第405章 美人如月

朱瀚不由皺了眉頭,眸中帶著幾分疑惑,看向這個美人,一觀之下,心中不由微微一震。

這女子,同安如霜竟是有幾分相像。

見她嬌俏的麵頰滿是淚水,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朱瀚心中一軟,忍不住低聲問道:“你去慎刑司作甚?”

那女子眼淚更甚,回頭看了看安靈珊,又轉而看向朱瀚,口中呢喃著……卻說不出半句整話來。

朱瀚眉頭緊皺,也順著這少女的眼神看過去,這才見安靈珊正站在不遠處,麵色難看的緊。

他日日處理那些狗屁的國事,在朝堂上要聽那一幫老夫子說話,回到後宮還要看女人的臉色!

當下心中便不爽了幾分,抬高了聲音問道:“是你讓她去慎刑司的?”

安靈珊看著那孟初月,方才這賤/人還不是這般可憐模樣,怎的皇帝一來,她便又哭又摔的!

這絕對是個陰謀。

想通此事,安靈珊款款行來,輕歎一聲才道:“正是,也不過是因為她在這禦花園之中打打鬧鬧的,撞了臣妾的丫頭,臣妾訓斥了她幾句罷了,這便鬧著要去慎刑司……臣妾看她也是誠心悔過,這便應下了。”

孟初月眼神一冷,這女人著實是不好對付。

朱瀚挑了挑眉,看向孟初月,問道:“可是如此?”

孟初月悶聲哭著,低聲道:“皇上便莫要問了,就讓民女去慎刑司領三十大板吧……”

這般說著,她竟微微顫抖起來。

“三十大板?”

朱瀚冷哼一聲:“主子撞了個丫鬟,要去領三十大板?容妃,你這丫鬟倒著實金貴啊!便是朕的人,都沒有這樣大的架子!章忠,你可知道這是哪裏的規矩?”

一旁的太監甩了甩拂塵,連忙道:“回皇上,咱們宮中從未有這般的規矩。”

這章忠是皇帝的貼身太監,自是不畏懼哪個後宮嬪妃,而且,皇帝對這個容妃實在算不上榮寵。

朱瀚輕笑一聲,輕輕挑起了安靈珊的下頜:“那這規矩,莫非是容妃定下的?”

安靈珊到這時候怎會認下,連連搖頭道:“皇上還不知曉臣妾?無事閑逛的時候,便是隻螞蟻都不敢踩死的,實在是奴婢不記得規矩,便問了問秋月……許是秋月,記錯了吧?”

她轉而冷冷看了一眼秋月。

秋月聽到這話,噗通一聲便跪倒在了朱瀚的身前,連連磕頭道:“皇上,求皇上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啊!”

“哦?你差些害死一位主子,一句無意便成了?”

朱瀚心中怎會不知這是安靈珊的想法,隻是安靈珊知道的太多,他如今不宜擅動,不過,既然她將此事推到丫鬟身上,對這個丫鬟,也不必留什麼情誼。

這般想著,朱瀚吩咐道:“章忠,處置了吧,看在容妃的麵子上,留個全的。”

秋月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想求情,卻不知道該求誰,自家主子將她推出來擋刀,她又能求誰?!

章忠應了一聲,叫了人直接拽住這秋月的胳膊,封了嘴,直直往外頭拖去。

秋月掙紮不已,眼淚不住地落下來,口中嗚嗚直叫,看著可憐至極。

而安靈珊攥著拳頭,卻是不發一言。

秋月心中不由沉沉歎息一聲,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但就在此時,她卻聽到了一個天籟般的聲音。

“皇上,不若便饒了她罷!”

孟初月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皇帝,纖纖玉指抓著他的衣擺,低聲懇求著:“一個丫鬟而已,莫要讓她壞了皇上的好心情……啊!”

朱瀚忽而伸手將她拽了起來,俯視著她笑道:“她方才還想讓你去慎刑司領罰,你便不恨她?”

孟初月一雙眼兒彎了彎,像初露的月牙一般,唇角也勾起來,露出一排糯米般的貝齒,這般笑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朱瀚看著她這般模樣,心中赫然又想起,當初安如霜及笄之時,她麵上的笑容。

就在那一刻,他真心想要擁有她,給她一切。

如今,這個女子又讓他怦然心動,但他卻不是當時的少年了。

他沉沉看著這少女,淡淡問了一句:“為什麼?”

孟初月仍是笑著,轉頭看了看那少女,又轉過頭來看向皇帝,脆生生道:“父親曾教過小女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正如皇上不應被這種事所煩惱一般,我雖心中不忿,但我確實有錯在先,不管懲罰輕了還是重了,皇上已然免了我的懲罰,便已然是一份天大的恩寵了,我怎還能讓皇上的雙手為我染上鮮血?”

她這般說著,不由又輕輕的歎息一聲:“若是這般,那我萬死也難辭其咎。”

果然是個狐媚子!

安靈珊一肚子火氣沒處發,喝道:“誰準你同皇上你你我我的,言辭不敬,是為大罪!”

“無妨,不知者無罪。”

朱瀚瞥了一眼安靈珊:“容妃,你以往可不是這般的性子,朕看這段時日日光大盛,你最近還是莫再出來了,且在你殿中歇息幾日,順便教一教你這不聽話的丫鬟!至於這丫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方才給主子定的什麼刑,便去受什麼刑吧!”

安靈珊整個人傻在了原地,這不就是軟禁嗎?!

但等她回過神來,朱瀚同那孟初月早已走遠了。

章忠站在一旁,尖著喉嚨笑了一聲:“來人啊,送娘娘回去,把這賤婢帶去慎刑司,領三十大板!”

秋月被人拖著離開,麵如死灰,三十大板,憑著慎刑司的手段,她不死也殘。

她雙眼無神地看著安靈珊離開的方向,一雙渾濁的眼睛裏竟滿滿的都是怨毒之意。

而皇帝同露珠一般清澈的美人走在禦花園中,眾太監在一旁打著華蓋,炙熱的陽光之下,灑下一片清涼。

朱瀚轉頭看向這少女,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也未曾想起這究竟是哪家送來的姑娘,遂問道:“你姓甚名誰,父親是何人?”

那孟初月嬌聲笑道:“民女孟初月,乃是孟公之女,孟厲乃是民女兄長,來自北漠燕地。”

朱瀚微微一怔:“朕怎的不曾聽聞那殺神竟也有妹妹……”

孟初月又微微一笑道:“皇上自然不知曉,民女並非是孟公親生,隻不過自小收養在孟公名下,不過小小一女子,也未曾上報朝廷。這次宮中選秀,兄長隻說,孟家一門忠烈,民女也算家中獨女,當來為皇上分憂解難。”

朱瀚帶著審視的雙眼看向少女,少女莞爾一笑,目光之中盡是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