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讓杜勇把祝纖纖挪到屋裏去,安如霜一邊旁敲側擊地問起了這兩人吵架的緣由。
隻是杜勇本身是個話多的,如今她問起來,按說應當是喋喋不休才對,如今竟是緘口不言。
安如霜心中不由疑惑起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纖纖一個嬌柔女子,會發這樣大的火?
祝纖纖直到當天晚上才醒來,但安如霜問起此事,她卻也如同杜勇一般三緘其口。
安如霜輕歎一聲,便不再問起此事。
因為她心中明白,杜勇便是做再錯的事,也不會對孟厲出手。
她相信這一點,至於其他的,便沒那麼重要了。
時光荏苒,眨眼間便到了秋日,安如霜仍如之前一般,隔幾日,便去那北望山看診一番。
診了不少的患者,醫術提高了不少,更為明顯的就是她的肚子。
好似有人在吹氣一般,正飛速的長了起來,阿念也已然可以跌跌撞撞地在厚厚的毯子上走兩步了,不過大多數還是在爬。
隨著他一同成長起來的,還有孟厲的軍隊。
這一點是安如霜最為放心不下的,不管再怎麼隱藏,招兵買馬卻是事實,能瞞得住一時,卻瞞不住一世。
若是此時被朱瀚知曉,他們便處於劣勢了。
而且,最令人心中擔憂的是,她在朝中沒有眼線,全然不知如今的朝堂是如何模樣。
安如霜發現,隨著肚子鼓脹起來,她的思慮好似更多了些。
紅玉也常常勸她,要想開一些。
自然,她不知道這所有的事。
安如霜倒是羨慕起紅玉。
“在想什麼?”
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安如霜微微一怔,這才想起,屋子裏不止是有自己一個人。
自從那次曖昧不清的以身相許之後,孟厲打著保護安如霜安全的旗號,進駐了安如霜的房間。
不過他來了也是方便些,安如霜月份大了,便是坐著都很是艱難,大多數時候隻能側臥著。
如今每日穿衣脫靴,孟厲也包辦了。
以往還是極為不適應的,後來漸漸習慣了,也便覺得沒什麼了。
安如霜轉頭看他一眼,低聲問道:“我在想,現在盛都是什麼樣子……”
她麵上帶著幾分茫然。
孟厲看著她這番模樣,心中不由掠過一絲心疼與懊悔。
她本是在南方富庶之地,如今卻被他騙來了北地,但這種懊悔也不過隻是短短一瞬罷了。
就算再讓他選一次,他還是會將安如霜騙到這裏來,不計任何代價。
這般想著,他緩緩道:“想必還是如同以往,夜夜笙歌。百姓有再多的苦難,也不會到達皇帝的身旁,他的身旁,隻會被無數的女子圍著,還有阿諛奉承。”
這就是盛都的可惡之處,裏麵強迫性地,隻能讓你看到好。
而壞的那一麵,哪怕已然腐爛發臭,你卻永遠看不到。
安如霜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一雙眼睛閃亮亮地:“我好像,想到了一個辦法。”
孟厲喜歡她這幅小狐狸的樣子,伸手將她攬在懷中:“想要作甚?”
安如霜道:“到時你便知道了。”
後邊幾日,安如霜開始四處搜尋,不止是自己,紅玉還有纖纖,都一同幫她尋找。
找的何物?美人。
獨特的,無與倫比的美人。
安如霜心中清楚,這招數爛的很,但正值皇帝選秀女,其他的拋開不說,還是這個比較管用。
她尋了許久,但都未曾找到有安如霜想象之中的美人。
要麼智慧不足,要麼模樣不足。
但突如一日,她的新嫂嫂孟知秋卻來拜會她了。
她與孟知秋本是不熟的,二人寒暄了一陣,安如霜便已然有了睡意。
孟知秋見她這般,便也不轉彎抹角,直奔主題去了。
“我聽說,你最近在找人。”
她看著安如霜,仿佛要從安如霜微微浮腫的臉上觀察出什麼。
安如霜最近睡眠一向不好,隻能在白日添些時間歇息,但這般歇息,已養成了習慣,今日著實是瞌睡的很。
聽到孟知秋的話,她卻赫然抬起頭來,整個人都清醒了。
“嫂嫂,在說什麼?”
她笑了笑:“我怎麼聽不懂?”
孟知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眼神犀利,好似能直直穿透人心一般。
過了半晌,她翹了翹唇角道:“美人,我這兒有,而且,絕對安全。”
安如霜整個人都僵住了,突覺腳下有綿軟觸感,這才回過神來,見阿念堅持不懈地從羊毛氈上爬了過來。
此刻正抱著安如霜的腳踝,一副要把安如霜當樹的堅定感。
安如霜好笑不已,她彎了彎腰,想要把阿念抱起來,但她實在太看得起自己了,這個肚子讓她全然不能彎腰。
孟知秋在一旁瞧著,忽而歎息一聲,直起身子走過來,抱起了阿念,看向安如霜道:“你如今身子重了,阿念原該讓丫鬟照顧著,不該再放在身旁了。”
安如霜點點頭笑道:“原該如此,隻是阿念今日鬧騰,隻好又將他帶過來了。”
這小家夥,可是折磨了不少的小丫鬟。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安如霜忽然問了一句:“你方才說的,是什麼人?”
孟知秋心中自然明白她問的,麵無波瀾道:“孟家原先養出來的,絕對服從,隻是,我孟家如今式微,無法將她送進宮中。”
“絕對可信?若是皇帝……”
安如霜心中還有些忐忑。
但不等她說完,孟知秋便嗤笑一聲道:“她本是孟家家生子,一家人都被那狗皇帝屠戮殆盡,自然欲殺之而後快!”
“嫂嫂錯了。”
安如霜搖搖頭:“我不是讓她去殺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