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厲點點頭,轉身看向了杜勇,緩緩道:“去查一查,是不是這府中所有人都在此處了?”
杜勇連忙應了一聲,此時天色已然微亮,外頭人頭攢動,也因為這吵鬧聲音聚集起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
而安如霜看著已然大亮的天色,卻是一陣眩暈,嬌小的身軀直接便倒在了地上。
“霜兒!”
孟厲伸手抱起白貓,卻見她雖是倒下,卻呼吸均勻,好似是睡著了。
他皺起眉頭摸了摸小家夥的下頜,白貓微微打起了小呼嚕,他唇角才帶上了笑意:“竟是睡了啊……”
如此,便將小家夥塞到懷裏,往外頭走去。
杜勇正在外頭問話,這處來的大都是附近的居民,見這家已然被官府圍了起來,因為大門是敞開著的,故而一眼便能瞧見裏頭橫七豎八的屍體。
一時間,亦是人人自危。
聽見這位小將在問話,都紛紛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也是說個不停,心中倒是盼望著快快將凶手緝拿歸案。
“這家人是剛入秋的時候搬過來的,現在也有兩個多月了……”
“平時也沒見他們怎麼出門,怎的就能出了這等事!”
“我倒是見他們出門什麼的,但每次都是匆匆一麵,說不定是在外邊惹了什麼人,現在躲在咱們這處,又被捉住了!”
“不知道這家是有多少人啊!就沒見過他們,哦……我倒是見過府中一個漂亮的女子,常騎著馬出門……”
……
眾人眾口紛紜,意見不一,杜勇也是聽得頭痛,照這樣看,根本便問不出什麼。
心中正苦惱著,卻聽見一聲嚎啕:“這是哪個殺千刀的幹的啊……”
眾人一驚,忙看向這人,卻見馬車上下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這婦人穿金戴銀甚是奢華,上穿紅下戴綠,實在是‘好看’地緊。
她身形瘦削,兩步便跑了過來,趴在門口便嚎啕起來:“這是不讓人活了啊……”
杜勇眼睛一亮,連忙問道:“你可是這家的親人?”
莫非剛才將軍說少了一個人,便是這個人?那麼,她定然知曉其中的原因吧!
眾人心中正期待著,那女子一張‘烈焰紅唇’卻是連忙閉了起來,爬起來呸呸呸了幾聲,瞪著杜勇道:“你這小將是怎的說話的!咒我呢嗎!我怎麼可能跟著一幫短命鬼是一家人呢!”
杜勇滿麵通紅,隻覺得這女子的唾沫星子都噴在他臉上了,他上陣殺敵全然不懼,但現在卻被一個潑辣婦人逼的節節敗退,潰不成兵。
孟厲緩緩走過來,冷眼看著她,沉聲道:“那你為何在門口哭嚎?可是與這家人有何淵源?”
那婦人這才算是停了下來,斜睨了一眼孟厲,見他長身玉立,氣勢無兩,並不敢衝著他吵嚷。
但嘴上卻還是忿忿道:“我跟他們完全沒關係,隻是這一幫子短命鬼租了我家的宅子啊……哎喲,要死了真是,這樣短命,幹嘛不住在大街上啊,還要出來禍害別……”
她話還未說完,卻聽得‘啪’的一聲,臉上一陣劇痛,嘴巴都被打歪了。
而她的麵前,則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禿頭。
“死者為大,你還是積點口德吧!”
那女人瞬間便炸了:“你這個死禿驢……”
‘啪’!蒲扇大的巴掌又揮過去,落在這婦人的臉上,著實響亮的緊。
“說一句,便打你巴掌!”
那人伸手將臉上的黑麵巾直接拉下來,露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看上去凶悍的很,竟是半點不像和尚。
他咧開嘴一笑,舉起了巴掌:“是不是公平的很?”
那女人不敢罵了,噗通一聲便坐在地上哭起來:“官兵欺負人了啊啊啊,沒王法啦!”
杜勇被她吵的腦殼痛,但走進一點兒,這女人便打著滾兒的撒潑耍賴。
而被這聲音吵到,孟厲衣裳裏裹著的小家夥微微蠕動,顯然睡得不安寧。
孟厲伸手安撫了她一把,而後,他順手便將身旁一個官兵的長劍拔出來,轉眼間,這長劍便已然到了那婦人頸間。
“閉嘴。”
那婦人哭的快,停的也倒是快,她戰戰兢兢看著脖子上明晃晃的長劍,哭嚎聲瞬時便戛然而止。
不小心打了個嗝兒,連忙伸手捂住嘴,一張臉都嚇的白了。
杜勇看的直想笑,到底還是憋住了。
“既是你將這宅院租給他們,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孟厲冷眼看著她。
那婦人戰戰兢兢地看著孟厲,脖子上一片冰涼,她後脊梁也是微微發涼,舌頭打結著說:“是……是孟家,他們不讓聲張,就給了我不少的錢財……”
現在想想,那些銀兩雖然讓人心動,但惹上這種事,她這宅院還怎麼租出去啊!
真是虧死了!
不過,是不是這孟家人死了,那他們手裏的錢財,不就歸自己所有了?
想到這處,她一雙眼睛也亮了,連忙道:“也不能說沒交情,您看平日他們有什麼要的,可都是我帶來的,來來回回也接觸過……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我也是傷心地很呐!”
眾人冷眼瞧著這女人,方才罵人的時候,可真是沒看出來她哪裏傷心了。
“將軍你看……既然已經成這樣了,要不,就讓小婦人我給他們下葬吧……我給他們送終,也算是全了我們之間的情分……”
那身材魁梧的老大又哈哈笑了起來,雙目瞪著眼前的婦人:“狗屁情分!”
這樣說著,他湊近了孟厲,低聲道:“我大約知曉這是哪一家了,將軍可曾聽說過,皇商孟家?”
孟厲微微垂首,緩緩道:“這便是孟家之人?”
那冰冷的劍又往婦人脖頸上挨了幾分。
那婦人身子一哆嗦,大聲喊道:“是是是!這是孟家人!”
怪不得,方才與如今的樣子竟是差別如此之大,皇商之家,雖說如今已然不是皇商,但破船還有三斤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婦人定然是盯上了他們的財物。
如此想著,孟厲忽然道:“杜勇,且去看看,這裏頭可曾還有銀兩之類的東西。”
杜勇連忙應聲去了,那婦人瞪著杜勇的背影悔恨不已,隻覺得好似自己的財物都被人占了似的。
當初來的時候,可是足足兩馬車呢,那細軟還不知道有多少!
過了半個時辰,杜勇才匆匆回來,緊皺著眉低聲道:“將軍,裏麵並沒有什麼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