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該死,在我踏進這亭子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太子笑了:“既然現在我還沒死,那我又何必要停下?”
這樣說著,他倒當真好似不要命一樣,繼續拿著這幅身體像那把冰冷的長刀壓過來。
萬柔心中有些慌,她從來都不曾喜歡過這樣的小白臉——是的,就像太子這樣的。
但是這個人,她見他不過兩次,這兩次,她的心都不聽使喚。
難道這真會是娘跟她說的,一個人邁不過去的坎?
她會死在他身上嗎?他是太子,以後……以後很可能是皇帝。
萬柔腦袋裏好似有小人打架,弄得一團亂。
不過,有些事確認一下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她咳了一聲,手腳並用抵著他的胸膛,沉聲問:“你喜歡我?”
“不知道。”
病懨懨的太子說著:“我忘不了你,第一次見忘不了,第二次更是忘不了。”
“那你想娶我嗎?”
太子皺了皺眉,半晌才緩緩道:“我可以納你入府。”
入府是什麼?
萬柔嗬了一聲:“想讓我做妾?”
“這對一個平民來說已經……”
安如霜隻聽著‘嘩啦’一聲,遠處涼亭上青衣錦袍的小人兒直接被一腳踹進了人造湖……
緊接著,幾個黑衣人也嘩啦啦紮了進去,把那青衣人撈了出來。
安如霜麵色悲催——萬姑娘,我真是佩服你。
幾個黑衣人睚眥欲裂,保持著一副想要撕了萬柔的臉,想要把暈倒的太子殿下運走。
安如霜卻著實不能答應,若是這樣的太子從她院裏出去了,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呢。
便連忙道:“這處有大夫,可以為太子看診,你們最好讓他在這先歇下,不然如此回去的話,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帶頭的那黑衣人道:“太子有什麼事,你們都活不成!”
萬柔冷哼一聲:“這樣不要臉的登徒子死就死唄!”
明明體力不濟還好意思作欺男霸女的那一套!真是替他臉紅!
那黑衣人瞬時便炸了,伸手便要拔刀,安如霜隻覺得心累,大喊一聲:“都給我住嘴!你們若是再多說兩句,他就真沒命了!”
這樣說著,她將太子平躺在地上,然後狠狠壓著他的胸腔,太子吐了口水出來,麵色好了許多,幾人又帶著太子到了正房,安如霜去取了藥箱——這是顧婆婆為她準備的急救藥箱。
裏頭還有很多空青給她的麻沸散,很是方便,川穹雖是嘴上壞的很,但也準備了兩樣救命的藥,其實比起來,隻有洛曲最不像一個師傅,但十分悲哀的,她偏偏就真的是安如霜的師父。
安如霜找到了一顆‘百靈丹’直接塞到這朱昊口中,萬柔還頗為生氣:“你就讓他這樣,救他作何?”
而那波黑衣人也不樂意,咋呼著道:“你給太子殿下吃的什麼?!”
好似安如霜給他喂了毒藥似的。
“有病防病,無病強身!都別囉嗦了!”
安如霜隻覺得腦殼痛,心中真真後悔將朱昊帶來見萬柔。
隻不過,她也不能在這處多待,便囑咐萬柔道:“你且在此處看著他,我得先去前頭花宴看看,說不定他們會找我。”
她也得趁這個時間想想太子的行蹤該怎麼處理。
萬柔剛想拒絕,但看到朱昊蒼白的臉還是妥協了。
她哪裏能想到,作為一個男人,這個太子竟然還比不上她家中五歲的小弟結實!空生了一張漂亮的臉,卻隻能看不能用。
安如霜匆匆來到花園,正巧撞上正在找她的安陽。
“你去哪兒了,怎的這樣久?”安陽又轉頭看向她身後,低聲問:“殿下呢?”
安如霜腦子一轉,便道:“方才太子殿下腸胃不適,想要找茅廁,但不好意思,這不是我將殿下引過去的麼,估計還要等一會兒。”
安陽麵頰微微抽搐——哈?
而另外一邊兒,朱瀚看到安如霜便連忙也走過來,麵帶笑意道:“方才正說著,安姑娘怎的便不見了,可是有什麼急事?”
安如霜笑道:“勞二殿下惦念了,方才手帕髒了,不過是回去換了一塊罷了。”
朱瀚也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皇兄的蹤跡,不過此時太子對他來說卻沒有安如霜重要,沒了他在此,他倒更方便些。
“即是如此,這樣久了,安姑娘總該想好了,想要些什麼了吧?”
安如霜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心中道,他倒是堅持的很。
隻不過,她究竟該說什麼呢?
明月在一旁好奇地看著安如霜,又看看朱瀚,卻是道:“囡囡什麼都不缺,如今隻缺銀子。”
安如霜麵上一紅,忍不住左右瞧了一眼,見沒人往這處看,這才放下心來。
這個直來直去的臭丫頭,總有一天帶出門的時候,得先給她把嘴堵住!
纖纖也在一旁憋著笑,將明月拉到了一旁,這丫頭說起話來實在是百無禁忌。
朱瀚也啞巴了半晌,愣愣地看著安如霜,不知該說些什麼。
安如霜見他這般吃癟,卻是當真忍不住笑出來,明媚的陽光之下,少女笑顏如花,眸光閃亮好似星子。
這是朱瀚第一次看她這樣笑,他見過無數的女子,卻都未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但就在此刻,心弦卻被這個笑容撥動,久久不曾停息。
“銀……銀子嗎?”
他結結巴巴道,手指在身側攥成了拳頭。
“你需要多少銀子?”
他這樣精明的人,竟都忘記問一問,這個大家閨秀,為何需要銀子,一心便隻希望將這樣的笑容留住。
大約是每個人遇到‘情’之一字,都會在瞬間變成傻子。
安如霜斂了笑意,麵上又變成那番溫和有禮的樣子,笑盈盈道:“二殿下莫要笑話霜兒了,不過是明月的玩笑話罷了,我要銀子又有何用呢?”
“那你究竟想要什麼?”朱瀚眉宇之間閃過一絲急切。
安如霜緩緩垂眸,但眸光卻寒冷了幾分,她想要的有很多,但最想要的,就是看著他死去!
隻是,她卻不能說,連表現都不能有一丁點表現出來。
“殿下送的,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