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這麼說?”
孟厲赫然抬起頭來,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但方才拿在手中的小小旗幟卻嘎巴一聲斷成了兩截。
安如霜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笑道:“莫要緊張,猜測罷了,不過,你若當真不想贏的話,此次可以燒糧庫,也可以改成一次談判。”
她試探著看向他,正巧對上孟厲的眼神。
安如霜微微一怔,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一雙眼睛,他包含的東西實在太多,複雜到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孟厲緩緩繞過桌案走到安如霜身旁,安如霜下意識便往後退去,直到雙腿抵在桌案邊,已然退無可退。
孟厲俯下身,雙手壓在安如霜身後的桌案上,一時間,兩人之間的距離近的幾乎可以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安如霜頗有些緊張地看著孟厲,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孟厲戴著半邊銀麵,眸色沉沉看著她,忽而,他嘴角卻是微微一翹,勾起了一抹笑意。
這笑容自唇邊延展,緩緩地,到達了暮色沉沉的眼眸之中,那裏麵也好似多了幾分笑意。
他笑起來實在好看,若不是戴著這張銀麵,便似一個俊美倜儻的公子哥。
安如霜看著,都不由微微有些呆了,半晌回過神來,不由羞惱地瞪他一眼:“閃開!”
他便更往前挪了一步,兩人之間距離又縮進了幾分,安如霜向後仰著身子,隻覺得腰都要斷在這處了。
一隻手赫然攬在了安如霜背後,然後,微微用力,安如霜沒防備,便直接撲到了他堅實的懷裏,撞得鼻頭生疼,眼淚汪汪。
“你做什麼?”
她怒氣衝衝地瞪著他,隻不過,如今這淚汪汪的眼睛著實殺傷力不大。
孟厲的大手落在她臉頰上,緩緩將她的眼淚擦掉,喟歎一般沉聲道:“我也想問問,我究竟在做什麼……”
這樣說著,他忽而便垂首吻住了少女的櫻唇。
安如霜瞪大眼睛一時竟是愣了,而後倏然漲紅了臉,手腳並用想要推開這人,但她的丁點兒力氣又怎能比得過身經百戰的將軍。
他長驅直入,好似一匹凶悍的狼,她狠狠便咬下去,卻又被這人捏住了下巴。
待這長長的一吻結束,安如霜幾乎便不能呼吸,她急促喘息著,伸手便衝著這男人摑過去。
這次,孟厲倒是沒擋著,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他露在外頭的半張俊臉微微發紅,結實地將這一巴掌受了。
安如霜狠狠抹了一把嘴唇,冷冷看著他:“你以為這樣我就愛上你,會聽從於你了?”
真是笑話!她不是以前的那個蠢女人,不管是什麼尊貴的二皇子,還是什麼權重的將軍!他們都是為了利益,為了榮譽,她不會再上一次當……
孟厲搖搖頭,笑道:“我倒是希望你不要幫我。”
他看著安如霜微微一笑:“畢竟,若是一個人的娘子太過厲害了,就顯不出這個男人的風采了。”
安如霜赤紅著臉咬牙道:“呸,誰是你的娘子!”
她若是被逼到定然要嫁的份上,到時,定然會選擇一個對安家有利的。
至於她自己,她此生已然不想在這種虛無的感情上浪費一時,她不想再常到失敗的滋味。
這也是為何,她如今遲遲不去動安靈珊的理由,不管朱瀚何時求娶,都可以將安靈珊推出去,這二人狐男狗女自成一對,倒是配的很。
到時候,她便可以看著這兩個人,從高高的塔尖上突然掉下來,摔的粉身碎骨。
這真是人生第一快事。
“我們已然有過肌膚之親,亦曾經同床共寢過。”
孟厲緩緩道:“且,如今我手下眾將也已然知曉你身份,你若想另嫁……”
他冷眼看著安如霜,伸手便將這個小女子橫抱在懷中,沉聲道:“那便等我死了。”
安如霜聽他如此決絕,不由心中一驚,忍不住便有些後悔前些日子救了這家夥,如今怎的像見到骨頭的狗,甩也甩不掉了。
硬的不行,她隻得來軟的。
“我是個女鬼,也沒什麼身份,著實配不上將軍。”
“唔,無妨。”
說完這句,孟厲已然走到了床榻跟前,將她放在床上,又用厚重的毯子裹上。
“我白日也無甚麼閑暇陪你,此般狀況,倒甚和我心。”
安如霜麵目一陣扭曲,這人是什麼意思?隻要個暖被窩的麼?
“過段時日,我怕是就要去投胎了。”
安如霜睜著眼說瞎話,反正守著這人,謊話都說了一籮筐了,也不怕再多幾句。
孟厲一邊應聲,一邊脫鞋上床,安如霜渾身的汗毛都瞬時豎了起來,尖銳地問:“你做什麼?”
除了那次他突然將她拽到了床上,他們可都是分開睡得!
這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孟厲都不曾轉頭看她,隻是道:“休息。”
如此說著,已然極為快速地脫了衣袍,著一身雪白的褻衣往床上來。
安如霜心中一緊,連聲道:“你不能在這兒休息!”
“嗬,此處是將軍大帳,不在這處,我應在何處?”
孟厲戲謔地看著她,從她略帶驚惶的臉頰上緩緩下移,落在少女微微鼓脹的胸口處,半晌,卻是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你如今還小,自然還會再長大,倒是無妨,本將不嫌棄你便是。”
安如霜順著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瞬時麵上一陣緋紅,伸手便要打他。
這人哪裏還是那個冷若冰霜的將軍,簡直就是一個不要臉的登徒子!
一隻大手赫然將她的手攔截,而後,一個溫暖的懷抱便將安如霜裹了起來,緊緊地,沒有一絲縫隙。
安如霜正想掙紮,但孟厲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不要怕。總有一天,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隻不過,現在卻不是什麼好時機。
他還沒有能力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