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都愣在原地,安靈珊看著她唇邊的笑,心中亦是忍不住咯噔一下——莫不是自己漏了什麼?
這樣想著,還未曾說什麼,卻見張氏已然滿臉急切地擠到前頭怒道:“你滿口胡言些什麼!珊兒到現在才剛剛知道公主的帖子,怎麼可能早早就收到那帖子?!”如此說著,一雙微勾的眼睛氣憤地瞪著安如霜。
安靈珊接觸到父親的目光,頗帶了三分委屈垂首道:“父親……珊兒實在不知姐姐說的什麼啊。什麼帖子,珊兒從未見過……”
她迅速想著,卻又不知道哪裏出了紕漏,心中安慰自己,想是這個安如霜沒了辦法,胡謅的這樣一句話,待會兒看她再怎麼狡辯!
紅玉看不過去她裝模作樣,在一旁道:“既然不知道帖子,也未曾見過,那奴婢有一事想要請教,不知二小姐是在何處知曉公主之約的?”
安靈珊毫不慌亂,微微一笑隻道:“不過也是巧合罷了,那日正巧想要去姐姐的流溪閣拜會,卻正見公主的侍女在姐姐閨房中出來,不敢打擾,便拉了個丫鬟問了兩句,這才得知。隻是……”
她輕歎一聲緩緩道:“隻是未曾想到姐姐厭惡我至此,竟是見都不想見妹妹一眼。”
“我卻不知這流溪閣之中,哪個丫鬟竟是可未卜先知?”
聽她如此說,安如霜不由冷笑一聲。
安一沛也道:“便將那丫鬟喚上來!我如今倒要好好聽聽,這到底是怎樣一出戲!”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杏黃裙的丫鬟低著頭來到了眾人麵前,約莫是未曾見過這等的場麵,一張小臉上俱是怯懦,見了安如霜,低聲喚了一聲:“大小姐。”
紅玉驚聲叫了一聲:“銀子?!你竟敢……”她皺起眉頭瞪著這丫頭,想到之前的事,忍不住咬牙切齒。
安靈珊款款行了兩步,站在安一沛身旁,麵上帶著勝利的笑容,支使銀子道:“父親在這兒,你今日有什麼說什麼便是。”
銀子喏喏地應了一聲,一雙眼睛不時地瞟向一旁的安如霜,好似畏懼一般,半晌都未曾開口說一個字。
安一沛見她如此,心中不由更是堆了幾許暗火,長舒了一口氣看向銀子:“我問你什麼,你便答什麼!”
銀子撲在地上,同趙小桃跪在一處,應的更是幹脆。
“你家大小姐可將公主拜帖之事說與二小姐了嗎?”
他問的極是直接,今日的事著實讓這位禦史大人厭煩。
銀子看了看安如霜,一雙眼睛又不安地移到二小姐安靈珊的身上,而後,緩緩地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
安靈珊頓時放下一顆心來,唇邊帶了笑容,問道:“父親還是莫要再問了,給姐姐留些臉麵……”
安一沛直接打斷她,仍是看著銀子:“那這拜帖之事可是你告知二小姐的?”
銀子點點頭,緊接著卻又搖了搖頭,一臉為難。
“這是何意!”
安一沛長眉緊蹙。
“那帖子的事,奴婢並未告訴過二小姐。”銀子抬頭看了一眼安靈珊,見她麵色突變,心中不由忐忑起來,連忙垂下頭,一鼓作氣道:“奴婢隻是,隻是遵從大小姐的吩咐,將帖子給二小姐送過去而已。”
說完,她不安地抬頭看向安一沛,顫聲道:“老爺,奴婢實在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是我告訴二小姐……”
這樣說著,竟是渾身顫抖起來,一副膽小模樣。
安一沛麵色陰沉,緩緩看向了安靈珊,他方才還以為這是霜兒不容人,如今卻是心中複雜,若當真是靈珊誣陷霜兒,那霜兒如今該是何等的傷心絕望……
“小姐說,二小姐的生母身子還不是太爽利,二小姐也身子弱,所以,那帖子收到之後,第二日便差了奴婢送到二小姐手中,還說,既然明溪公主請的是二人,便應該也由二小姐自己來作決定,究竟去或不去。但那帖子送過去之後,就一直未曾拿回來,現在應該還在二小姐院子裏……”銀子怯生生地抬頭看了一眼安靈珊,而後又深深地埋下頭去。
“她說謊!爹爹你要信我,我從來沒見到過什麼帖子!”安靈珊心中一慌,伸手便抓住銀子的衣領,不可置信道:“你之前跟我說過的呀!你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要騙爹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安靈珊緩緩支起身子看著一臉淡漠的安如霜:“是她,是她強迫你說謊的是嗎?她打你了?還是……”
銀子連連搖著頭往後退,幾乎被這樣歇斯底裏的二小姐嚇得癡了,口中結結巴巴說著:“沒有,二小姐,沒有,我沒有說謊,那帖子,我給你送過去了呀……而且,今天大小姐出門,也是給二小姐求藥啊,二小姐怎麼能這樣誤會大小姐呢……”
“不可能!她根本……”
“夠了!”安一沛伸手便抓住了安靈珊,重複道:“夠了,靈珊,注意體麵。”
安靈珊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的力道,她痛得很,但卻不敢說一句話,隻是憤恨地看著安如霜,安如霜還是之前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好似這些事情都同她無關一樣。
張氏本想給女兒說兩句好話,但見自家老爺如今麵沉如水,心知他已然動了真怒,便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
寂靜之中,紅玉卻忽而擦起了眼淚,啜泣不止。
“不止是如此呢!今日姑娘去取藥,卻遇上了劫匪,如今……如今一身傷,回來竟還要被誤會,被說成這般吃人的鬼,奴婢……奴婢當真是替姑娘不值!”想起今天見到姑娘的那一幕,紅玉便忍不住哽咽起來,心中難過至極:“旁人便算了,老爺,老爺怎麼能這樣誤會姑娘呢,當初她們跪在咱們安府門外的時候,姑娘尚且不知道他們是誰!也曾拿出銀兩來接濟她們啊!”
而安靈珊想起之前的銀兩,卻忍不住攥緊了拳頭,良善?不過是侮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