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不甘心
夜裏。
內門弟子在西南角的院落內。
上千間院落之中。
餘淮沒有睡去也無心關注外界對於自己的看法，而是全身心投入到觀察隔壁凡人孩童是否入睡到夢中。
直到聽見呼嚕聲響起，二話不說趕到門前，毫不費力就將屋門推開。
殷悅此刻整個人直躺在床上，那看不清麵貌黑糊糊的娃娃正放在枕/邊。
餘淮用細微的聲音念出口訣：“乾三連，斷六坤！”
眼前景象再度發生變化，往前看去不再是孩童熟睡的麵龐而是無邊的黑暗。
四處除去自己之外空無一人也無其他景象。
但餘淮還是不死心，又奮力的往前跑了許久卻撞到一度無形的牆上。
當景象又發生改變之時，黑暗退卻，他又重新回到屋內。
看著殷悅睡得正香的臉，內心相當低落。
這都什麼事……
之前鍾祥誇他有點天賦心裏還挺得意，畢竟看人家這樣也不會是經常誇人的。
誇獎等於被認可。
結果現實來得打臉可真是快，凡人背影都看不見直接撲了個空，線的影子都沒看見就撞牆被彈射出。
“不行，再試一遍。”餘淮心底有道聲音對他說著，怎麼可能連凡人都捕捉不到。
口訣再次從嘴巴說出，眼前場景也重新回到黑暗之中，隻不過這一次有了經驗後，餘淮不再隨意亂跑而是謹慎的前行。
走了不到半柱香又被彈射到現實世界中，這一回餘淮算是明白，他那點得意還是收起來吧。
離開之前，回頭望了還在睡夢中的殷悅一眼，當門窗合上後。
放在枕/邊的娃娃睜開雙眼，用著晦澀難懂的語言說道：“我當是什麼東西，原來是學了天機術，可惜實驗對象找錯了。”
白日裏那番話屬實把她嚇一跳，以為是哪裏露出破綻引來懷疑，餘淮說到底腦子還是靈光的。
在知識盲區可以進行欺騙，但也得想著日後能不能圓回來。
幸好目前來說沒有問題，始終沒有被發現破綻還能夠繼續以這個身份生活。
隻是殷悅沒有想到，好好的人為何要去學天機術，得來的回報遠沒有付出的多。
找個凡人做實驗入門對象結果卻一無所獲，對於起步階段可謂是致命打擊。
但殷悅不知道的是，餘淮心情的確相當失落卻又很快調整好。
這點小事隻能悲傷一時，遠不及找到失憶真相的動力要大，可以說是九牛一毛不值得在意。
之前鍾祥也和他說過，天機術就是要多練多試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那才試第三次又算得了什麼，何況他的確有點天賦，不僅被誇獎還成為鍾祥名下唯一弟子。
這等事無巨細都能算計之人，既然說明他能看完整本破爛書並吃透，便一定可以。
想到著，本來還落於低穀的心頓時湧現出無限動力支撐著他走下去。
“我就不行練個幾年都不能成！”餘淮大聲喊道。
走這條路的人被刷下不少，那他更要堅持下去成為那位鳳毛麟角的存在。
而且跟其他內門弟子相比，他並沒有想要爬到長老之位或是要某件頂級法器的心理。
隻有天機術，這便是他的全部。
於是每日夜裏餘淮都會悄悄潛入去試，過了半月眼前所見的無邊黑暗也出現一縷光。
這點微光更加讓餘淮充滿鬥誌，回到屋內之後都好叨叨地念著：“果然付出就會有回報，看來成功遲早會到來。”
等到將殷悅身世算明白之後，他就可以找一位外門剛晉升過來的弟子下手，然後再到內門弟子，長老，峰主或是掌門……
陷入美好未來幻想的餘淮哪裏會知道，隔壁小屋內殷悅正默默的看著：“真是有夠天真，那一絲光亮又算得了什麼。”
千根遊絲中透出的一縷微光，若是要細數數目不知幾何。
無知有無知的好處，餘淮的快樂她又何嚐不羨慕，但她如今是注定無法擁有的。
娃娃重新合上眼，心中所念所想就這麼全被打斷被迫中止。
另外一邊，峻嶺峰之中。
火晶石時鑲嵌而成的大殿內部，火向南正不停地拿著林微遞過來的酒往下灌。
要不是最近宗門和火家並沒大事發生，還以為是要被滅門的程度。
“師尊，不知您今日為何飲這麼多酒水？”林微最終還是壯起膽子問，說完又默默地低下頭，擔心被狠批一頓。
然而火向南聽後卻沒有發怒，冷笑聲隨之響起：“當然是感歎這世人命運不同，我爬到這把位置竟還不能隨心所欲。”
“你可知道餘淮這個名字？”
聽到熟悉的字眼在耳邊響起，林微扯起嘴角強顏歡笑：“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可太有名了。”
要是之前在擂台大比期間，柳如是把他升入內門這件事說出來，多半她便無緣在此。
光是在進入內門之後心態都大崩何況是之前。
而火向南也重複著這句話：“是啊…他太有名氣了，大家都知道，你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日後我們的日子可不好過了，他拜的師父比起他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都是惹事的。”
“偏生這位還惹不起，好好的天玄宗變成這般模樣，餘淮難辭其咎啊！”
說著又開始灌酒，山羊胡被倒出的酒水打濕成片，水滴順著往道袍上滴濺。
要不是此處為峻嶺峰大家也認識這張臉，還以為是哪來的酒瘋子。
比起師尊火向南的失態是顯露眼前，身為徒弟的林微則是隱藏在心裏，除了她自己外誰也不知情。
要是有人能撥開心房就會發現此處早就塌成廢墟四處是斷壁殘痕，焦土廣闊無垠。
和現在得知的消息對比起來，她之前在前往恓皇秘境時說的話簡直是要多打臉就多打臉。
餘淮現在地位聽起來可不低，連峰主都得提防找人又是何方神聖。
憑什麼這種沒有天賦又愛惹事的能得到大人物的眷顧，她卻得含辛茹苦一步步往上爬。
真的…不甘心……
在黑夜中格外矚目為他人指明方向的大殿，裏邊唯二兩人都陷入了迷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