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不存在
反過來也可以這樣想，那些否認長生者存在的人，又有誰能給出長生者不存在的證據呢？他們確實從未見過仙，但也沒法證明這世間無仙。
所以這世間究竟有沒有仙呢？無人能夠證明，也就不存在能夠統一所有人思想的真理。
可人的本性偏偏就在於追求真理，不管一個事物是否存在，他們總歸要得出一個答案來的。
於是，心中的信念便成了他們辨別事物真假的最終手段。
有人認為仙是存在的，並且通過自我的一些想象去編織仙的故事，去推測仙的用意，以此達到邏輯自恰，印證自己所相信的真理。
而有些人認為仙是不存在的。
因為他們從未見過，他們見到的隻是那些仙的盲目信徒通過想象編織出來的沒有根據的故事，這讓他們感到一種虛假，感到一種欺騙。
因為沒有人能證明仙到底存不存在，所以不管是相信仙存在，還是覺得這世間根本沒有所謂的仙，其實都無關對錯，隻是心中的一種選擇罷了。
而我說出的那個故事，對你而言，究竟是真還是假呢？
信則為真，不信為假。
誰也無法證明這個故事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你相信這個故事是真的，那它對你而言就是真實存在的，如果你認定這個故事是假的，那它便就永遠隻是一個一閃而過的故事，無法構成你的回憶。
世人都認為真理適用於這個世界的方方麵麵，是一切事物共通的道理。
可我認為，真理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有著千奇百怪的解讀，在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迥乎不同的。
人們總是習慣去這廣闊的世界中尋求答案，希望能夠找到足矣解釋一切的真理，可他們找來找去卻總是沒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因為這個世界無法提供真理，它隻能給你提供各種各樣的信息，而決定這些信息究竟是不是真理的，隻有自己。
真理，隻存在於自己的心中。
你若相信這個故事是真的，那它對你來說就是真的，沒人能證明它是假的，哪怕是將它說出的我，也不知道要從何證明。
而你若是一口咬定這故事就是虛構的，是不存在的，是一種謊言，那它對你來說就是假的。
沒人能證明它的真實性，而作為它的締造者，我就是說破嘴皮子，恐怕你也不會相信。”餘淮說。
“信則為真，不信為假……”女子再次默默地念了一遍，眼中的迷茫漸漸消散，一抹閃耀的光芒從她那暗淡的眼眸中緩緩升起。
“信與不信，都在一念之間。其實這個問題在我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隻是我固執地想要尋個說法，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女子說。
女子說完，走到那個泛著紅光的漩渦前，腿抬起卻又迅速放下。
她扭過頭來，最後看了一眼這水平如鏡，無波無瀾的暗海，喃喃道：“師尊，弟子化生成功，自此走向了一條嶄新的道，他日，若此道能成，弟子再回到這暗海，為您送終。”
平靜的暗海突然掀起一絲波瀾，似乎是在回應女子所說。
與此同時，幽深的暗海之下，有一個身體腐爛的老者睜開了臃腫的獨眼，微微抬頭。
看向遠方，眼珠顫動了一下，表情卻並未有絲毫變化，而是微微點了點頭。
女子不再遲疑，胯步而去，隻一瞬間，半個身子就已經沒入了那片漩渦之中。
可就在她最後一隻留在這世界的腿也要伸進漩渦中時，她卻突然不動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又好像隻是對這裏心生留戀，不忍離去。
三個呼吸的時間過去，女子終於開口，打破了這段寂靜：“如果這故事是真的，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名字吧？告訴我吧，我的名字。”
餘淮的腦海中閃過萬千片段，最終還是停留在那朵雪白的蓮花上。
“白蓮，這就是你的名字。”餘淮不假思索地說。
女子頓了頓，而後將那尚還留在這世界中的腿抽了出去。
極速旋轉著的紅色漩渦中傳來一個模糊的，不停回蕩著的聲音：“我知道了。”
女子消失在漩渦中後，餘淮最後再看了一眼這片昏暗的世界，而後不再猶豫，握著金枝玉葉走向了歸程。
就如餘淮之前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踏出這個世界並沒有經曆多長的過程，世界的切換僅僅隻在一瞬之間。
但就在這刹那的時間，餘淮腦海中浮現出了許多想法，有關於那片幽深無比的暗海的。
有關於那梧桐樹的，也有關於白蓮的，但更多的是靈雀和橘貓。
他們現在還好嗎？橘貓是否遭遇了危險？靈雀是否還能抑製住烈焰的反噬？
剛從梧桐樹中走出，餘淮便聽到一陣嘈雜的嘶喊聲和打鬥聲，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地麵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多具焦黑的異獸屍體——這裏不久前發生了極為慘烈的戰鬥，並且直到現在，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
餘淮神色瞬間繃緊，他知道橘貓遇到麻煩了，於是趕緊喚出靈氣與混沌之力，朝那打鬥聲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在離餘淮不遠處的一塊荒地上，橘貓大口喘著粗氣，背脊上燃燒著的烈焰已經暗淡了不少，岌岌可危，似乎吹口氣就能熄滅。
但它依舊咬牙切齒，怒目而視，眼中不時閃過古老的符文，隨時準備孤注一擲，殺出一條血路。
這也是包圍著它的十頭強大異獸沒有立刻動手的原因，它們知道這隻橘貓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要不了多久就會倒下，但他們若是逼得太急，橘貓的臨死反撲也不是鬧著玩的，很有可能會拉它們中的一兩個墊背。
它們圍殺橘貓隻是為了尋找一塊能夠幫助它們熬過剩餘天數的地盤而已，誰也不想就這麼稀裏糊塗地死掉。
因此它們選擇慢慢消耗橘貓的力量與生命，等到橘貓虛弱到無法對它們造成威脅後，它們再結果掉它的性命。
橘貓苦啊，它的底牌已經甩得一幹二淨，雖然殺敵數十，卻也已經油盡燈枯，隻能原地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