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要適應

第70章 你要適應

錢桑桑順著北城的邊緣一路走下去,卻依舊不見一人,心理沒來由的一慌,不好的預感在心底蔓延開來,但是具體是因為什麼錢桑桑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

就在錢桑桑覺得自己心神不寧的時候,一陣陣似有如無的哭聲從遠處的樹林中傳來,錢桑桑慌忙順著聲音找過去,之間樹林中一個衣著襤褸的小男孩蹲在地上哭得傷心欲絕。

上前一步,卻發現小男孩看見自己的時候拔腿就要跑,錢桑桑追上前去一把拽住小男孩,小男孩劇烈的掙紮,手腳並用的踢打著錢桑桑小小的聲音不住地顫抖:“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放開我!”

錢桑桑製服掙紮不已的小男孩,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話語和心中的不安重疊,錢桑桑柔聲問道:“小朋友,不要怕。姐姐不是壞人,告訴姐姐是誰要殺你?”

小男孩瑟瑟發抖,止不住的害怕。純真的大眼上寫滿了恐懼,仿佛自己馬上就要和這個世界告別了一般。錢桑桑耐心的等待著小男孩平複心情,等了一會兒好像麵前的人確實不會傷害自己,小男孩不再掙紮,臉上的絕望也退了下去。

“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麼?是誰要傷害你呢?”錢桑桑不住的安撫小男孩,久違的安撫,錢桑桑手掌中傳來的溫暖讓這個枯瘦如柴,衣衫襤褸額的小男孩“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他們都是壞人,是壞人!”

錢桑桑心疼的看著男孩子枯瘦如柴的身板卻爆發出令人心碎的哭聲,心裏的難受愈發的止不住,小男孩哭的一發不可收拾,像是經曆了什麼不能言說的恐怖一樣,哭的幾次要背過氣去。

錢桑桑心情沉重的輕順著小男孩的後背,什麼委屈要徹底發泄出來。等到小男孩將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發泄出來後,終於顫著嗓音開口:“娘親,娘親和爹爹都沒了。”

“是爹爹娘親因為生病才離開你了嗎?”拂開小男孩臉上洶湧的淚痕,錢桑桑誘哄到。

小男孩聞言哭的更傷心,說出來的話讓錢桑桑宛如當頭一棒:“爹爹和娘親都生了病,在城裏沒有大夫醫治。昨天夜裏來了好些官兵,將爹爹和娘親帶走,把大家夥兒帶到一起都殺掉了。”

男孩抽抽噎噎的泣不成聲:“我躲在爹爹的懷裏,才逃過一死,可是他們又把爹爹娘親的遺體拉去燒掉了。我看到妞妞和邱爺爺都被他們拉了出去,一起殺掉了,都扔到一起。我看著爹爹和娘親就這樣被大火吞噬了,都沒了。”

腦海中昨日黃昏中飽受折磨的災民還曆曆在目,想不到自己昨晚一離開他們就慘遭毒手。是自己,都是自己害了他們,如果自己不去氣勢洶洶的逼著夏生侯下發賑災糧食,如果自己不說昨天看到了災民,或許今天他們還能看到明媚的陽光。

都是自己的害了他們,夏生侯派遣的哪裏是救命的賑災糧食,分明是一把把站著鮮血的屠刀!錢桑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連著昨天看到災民的心痛,和自己不成章法的錯誤,害得他們白白失去一條性命。

為什麼?為什麼夏生侯寧願殺了這些災民都不願意去救一救他們,現在錢桑桑寧願是夏生侯坐視不理,也不願意災民是這樣的下場。再怎麼樣錢桑桑也隻是二十一世紀的十八歲少女,和平世界待慣了的人遇到這樣不公平的待遇,再也扛不住。

樂蘇清醒過來就看見錢桑桑哭的肝腸寸斷,剛剛的小男孩說的話她全部都聽見了,看見這樣難受的錢桑桑樂蘇終於破天荒的忍不住開口:“你別哭了,這些都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情啊。”

腦海中回蕩著樂蘇清理的聲音,錢桑桑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樂蘇什麼時候清醒的,隻是痛苦的不能自己:“什麼常見不過,如果不是我,如果我沒有逼著夏生侯出麵解決,或許他們就不會這樣死掉了。”

“沒有你,他們感染了瘟疫得不到救治也是一樣要死去的。”樂蘇歎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冷漠又無奈的開口:“等他們死了再燒掉屍體是最快捷的方法,隻是之前夏生侯懶得動手而已。”

“狗屁!”錢桑桑氣憤的失去了理智,一腔怒火全部衝著樂蘇發過來:“什麼最快捷的方法,如果夏生侯肯對災民施出援手,災民們得到及時的救治,就能活下來!那麼多條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啊,難道就不值幾個草藥錢嗎?”

“夏生侯眼裏確實不值。”樂蘇不反駁錢桑桑的語言,看見錢桑桑如此的痛苦,沒有追究錢桑桑的冒犯,聲線恢複了冷漠:“他是個十足的商人,這些人在他眼裏可有可無。而且這個國家就是這樣,你要適應這裏的冷漠。”

“什麼意思?”錢桑桑追問道:“什麼叫這個國家就這樣?難道其他地方的災民都是在承受這樣冷漠暴力的方式嗎?”

樂蘇不答,錢桑桑像是魔怔了一般:“還有哪裏?還發生過什麼?還有多少不公平的事情?他們在哪裏?”

小男孩驚恐的看著錢桑桑突然間變得抓狂的模樣,忘記了哭泣。等到反應過來時,慌忙地爬開,逃走了。

錢桑桑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其他人眼中的異常,隻是不停地追問樂蘇:“樂蘇,你是這個國家的聖女。你既然知道這個國家的子民在遭受痛苦,為什麼坐視不理,當朝者不公,子服子陽是不是也知道這個事情?你們都一致的選擇了漠視不理,對不對?”

麵對錢桑桑有些歇斯底裏的質問,樂蘇再也不能理直氣壯地回答。腦海中無盡的沉默,像是默認一樣將錢桑桑心理最後一道防線毫不留情的擊碎,“所以你們都知道,是嗎?”

百裏聞人看到時,就是這樣的。淚流滿麵的錢桑桑幾近崩潰的一個人對著空曠的樹林自言自語,像是在逼問又像是在不可置信的求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