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解脫
樂蘇一覺睡醒後，已經月色初上，覺得身體輕鬆不少，看來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最近身體太過疲乏。
蘭芝聽見錦被略有聲響，便立馬上前小心翼翼的觀察樂蘇的狀態。
“公主，您醒了。”蘭芝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公主，下午新來上貢的新鮮茶尖，要給您沏一杯嚐嚐嗎？”
樂蘇抬眼看向蘭芝，她向來隻喝新鮮花瓣沏泡的花茶，向來不喜任何地方進貢的苦茶。蘭芝作為貼身侍女想來心裏一清二楚，便奇怪道：“你覺得茶尖好喝？”
蘭芝心裏一緊，慌忙低頭：“奴婢聽聞新進的茶葉醇香，鬥膽請公主嚐試。”
樂蘇隻當蘭芝進言新中茶葉比沒有懷疑其他，婷婷嫋嫋的起身，玲瓏有致的身段愈發曲線迷人，輕縵掀起，朱唇輕啟：“罷了，本宮不嚐什麼新茶。備水，本宮要沐浴。”
“諾。”蘭芝聞言，不由得眼神一黯，難道前兩天的公主隻因休息不好所以夜晚才判若兩人麼？今日公主休息安穩，那夜晚的公主便再不會出現了麼？這種每天在水深火熱中煎熬的日子終究是沒個盡頭了麼……
霧氣縈繞，女子纖長的手臂揚起，水珠連連，倒映在屏風上投影分外的勾人心魄。
蘭芝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樂蘇細微的表情，企圖從中能看到一絲絲不同往常乖張的公主。樂蘇眼神淡撇，意識到蘭芝眼神的試探：“蘭芝，本宮的性子如何？”
“奴婢請公主寬恕。”蘭芝當即跪下，“公主恕罪。”
“嘩”，玉指自水中抬出帶起無數水珠、花瓣，輕抬對麵俏人兒的麵頰“你對本宮是有什麼不滿嗎？”
蘭芝被迫望向樂蘇，看見樂蘇眼中的玩味，不由得心裏一苦，上午宮女的慘狀在蘭芝腦海中盤旋不去，上午樂蘇也是用這種語氣發問，結果換走宮女的一條命。
終於輪到她了麼？小心翼翼服侍公主這麼久，每天如同在刀尖上行走般水深火熱的煎熬著，其實死去也是種解脫吧。
蘭芝不等回答，便看見公主雙手一鬆，整個人暈倒過去。
頓時蘭芝腦中靈光一閃，撲上前去輕拖著樂蘇的身體，小聲喚到“公主？公主醒醒，公主？”
錢桑桑悠悠睜眼，看到放大的臉孔，頓時推開蘭芝，這才發現自己身在浴桶中，而花瓣裏麵的身體空無一物。一想到自己赤裸著身體被其他人接觸過，遙是她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也不由得麵頰一紅。
蘭芝慌忙跪下“公主恕罪”發現眼前的公主並沒有發怒的跡象又試探到“公主剛剛暈倒，奴婢鬥膽扶住公主。”
錢桑桑見到麵前的宮女又跪在地上便趕忙說道：“你快起來。我這是怎麼了？”
蘭芝聞言心中一喜，又試探的看向錢桑桑：“公主可能是白日太過憂心，身體不適。故而忽然暈倒，需要宣女醫嗎？”
錢桑桑一聽要宣女醫，深怕被醫術高超的大夫看出來不對再被人抓起來，慌忙拒絕：“不用了，不用了，麻煩你給我找件衣服來。”
“諾！”看錢桑桑慌張的作態，蘭芝心裏知曉，或許白天的公主和夜晚的公主是兩個人。白天的公主乖張桀驁，而晚上的公主是另一個靈魂，但是卻溫順很多。
如果可以，她自私的想要公主就這樣擁有兩個靈魂，或者，夜晚的這個靈魂永遠留在公主體內，替換掉白天的公主。
經過天人交戰的蘭芝為錢桑桑服侍穿戴完裏衣便低頭輕訴：“公主白日裏幾經周折，作為聖女先是一早參加三年一次的祭祀大典，祭祀中又和百裏公子雙雙跌落祭壇上的密道，然後……”
錢桑桑心頭一緊，原來自己白天竟然清醒過麼，那為什麼自己的意識中一片混沌，根本沒有任何的記憶呢？還是說她暈倒的時候其實是這具身體的原主清醒的時候？
“然後？”錢桑桑假裝淡定的接過身邊女孩停頓的話題，極力假裝自然的隨口一問。
“然後，公主剜了百裏公子一雙眼睛。回來後賜死一名宮女。”
“什麼？！”錢桑桑驚呼“這真的是這……我做的事？！”
原以為這具身體的原主隻是脾氣不好，但沒想過這人的脾氣竟然這樣恐怖。做出來這麼殘忍的事情。
錢桑桑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雙手。十指芊芊，如蔥如玉，就在白天，這雙手上麵卻粘著一條活生生人命和一雙人眼。無助的看向蘭芝。
蘭芝靜靜觀察錢桑桑的表情，心下更加明了，這個時候的公主真的和白天的是兩個人。至少這個公主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公主受驚了，蘭芝會永遠長伴您身側。”
不等錢桑桑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眼前一黑，神識便又回歸混沌。
蘭芝看著眼前的公主再次暈倒，慌忙接住，扶著錢桑桑到床榻上。這一夜暈倒兩次還是第一次呢。
隻覺得眼眶一痛，百裏聞人伸手摸去，卻隻隔著紗布覺得眼睛空蕩蕩的，“來人，來人！”
“公子，注意身體。”門外的醫童問聲進來，看見百裏聞人強撐著半邊身子，忙過來安撫。
百裏聞人順勢抓向旁邊的人：“你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時辰？”
醫童雙臂被百裏聞人出奇大的力道抓的生疼，呲牙咧嘴的安慰：“公子稍安，現在是黃昏時分呢。”
語音未落百裏聞人努力的睜大眼睛，企圖看見光亮，卻隻能感覺到眼眶處新生出的眼球被牽扯劇烈的痛。新的眼睛在百裏聞人的眼眶裏慢慢生長，隻是達到完好如初還需要些時日。
也許是痛到極致，百裏聞人單手輕撫在眼眶處，五指成爪私蘊含著巨大的憤怒。
醫童有些驚恐的看著百裏，傳聞中百裏公子風度翩翩，氣宇軒昂，可是看著眼前這如玉般的公子現在憤怒的樣子，醫童不住開始瑟瑟發抖。
百裏聞人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元！亓！子！桑！”左肩和眼處陣陣的痛讓百裏聞人最後一絲理智一點點喪失。腳下踢到椅腿絆倒百裏聞人，醫童驚呼一聲連忙抱住百裏聞人，卻見百裏聞人一臉的血淚看起來分外的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