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怪物
樂蘇再睜開眼時，身邊已經沒有其他人，身上也穿著裏衫。對此她並不是很在意，隻是覺得最近異常疲累，木槿何時走的？又何時被人換的衣服，竟然半分都沒有察覺。
她掀開紗幔喚人道“來人！”
芝蘭推門而入應了聲“喏。”
“備水，本宮要沐浴。”芝蘭連吩咐下去，這公主近幾日起的越來越早了，這天色才剛剛擦亮。
沐浴更衣過後，樂蘇邊用早餐邊道“木槿公子人呢？”
芝蘭在一邊小心伺候道“木槿公子已經送出內城。”
樂蘇一挑眉“為何？”
芝蘭被問的一愣，昨晚的情形，木槿一定不得公主心的，所以她差人送出了內城。以往的男寵也皆是如此。而樂蘇顯然也是隨便一問，不帶芝蘭答便又道“這季節，小荷苑的荷花怕是開的正好，本宮今日想去賞荷，你去準備吧。”
芝蘭狐疑，昨晚不是剛去過。見芝蘭不動，樂蘇皺眉道“有問題？”
芝蘭忙下跪“沒有沒有，奴婢這就去準備。”說完匆匆下去吩咐人準備陽傘，涼扇、吃食。一行人到達小荷苑時，已經時至小午，日頭毒的緊。荷花也在烈日下顯得蔫弱。樂蘇看著沒了興致，便向涼亭走去。
到達時，涼亭裏正被人盤踞，正是元亓子服，元亓子陽、百麗聞人及薛彩蝶。子陽先看的來人，揮著手打招呼“桑兒，你又來賞荷。”
樂蘇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百裏聞人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子陽口中的又。隻是她視線掃到百裏聞人身旁的薛彩蝶時，眼裏閃過一絲陰狠。三步並兩步上前抓過子服的佩劍，挑腕就像薛彩蝶當劈。
子陽驚呼，忙伸手奪劍，子服也隨後跟上。隻是樂蘇明顯也是練家子，出手快很準。眼見劍鋒就要落到薛彩蝶眼前，百裏聞人抽出佩劍，唰的一聲向樂蘇拿著利劍的胳膊斬去。
百裏聞人的功夫是出了名，自然是比樂蘇練家子高上幾個等級，就算慢一步出手，也占盡優勢。薛彩蝶，看著百裏聞人麵不改色的斬斷樂蘇持劍的胳膊，驚呼出聲。
而被斬斷右臂的樂蘇，像是不知痛感。滿眼都是怨毒盯著的薛彩蝶，完好無損的左手抓過頭上的步搖，就像人臉上刺去。子服一把從後麵攔腰拖開樂蘇，子陽則是用佩劍隔開百裏聞人劈向樂蘇左臂的劍鋒，大吼道“夠了！”
薛彩蝶已經被一連串的變故驚的軟在一旁，而被子服抱在懷裏的樂蘇卻在掙紮“放開本宮，我要弄死她。”
百裏聞人冷眼看著這一切，子陽則趁機卸了他的佩劍。
“為什麼？為什麼？我哪裏不如她？百裏聞人我哪裏不如她？”樂蘇掙不脫子服，滿臉淚痕歇斯底裏的聞著百裏聞人。
百裏聞人懶得與她多話，轉身對著受到驚嚇的薛彩蝶輕聲道“薛姑娘，害你受驚了，我送你出內城。”
子陽卻伸手抓了一把百裏聞人的肩膀，滿臉複雜“她，畢竟是我妹妹。”
百裏聞人看著子陽，又看了看滿臉為難的子服，歎口氣上前走到樂蘇麵前“不要再糾纏我了，不管你做什麼，都隻會讓我更厭惡你。”
樂蘇的眼睛閃了一下，聲音空洞的問“為什麼？為什麼？我哪裏不如她？我哪裏不如你身邊的那些人。”
百裏聞人厭惡的掃了眼樂蘇新長出來的右臂“起碼，她們都是人。”
樂蘇整個人都顫了下，雙目已經沒有一絲光彩，她緩緩的伸出手摸向百裏聞人的臉，後者錯開一步躲開。
樂蘇開始笑，笑的花枝亂顫，笑的滿臉都是淚痕，她伸出手左手狠狠捶著右臂“可我是聖女，我是聖女啊！”
子陽不忍心的撇開頭，百裏聞人之若未聞輕柔的扶著薛彩蝶走出涼亭，樂蘇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遠，子服也放開了牽製她的手。
樂蘇推開子陽扶她的手，撐著涼亭的石柱慢慢起身，伸出完好無損的右臂在太陽下眯著眼睛看，她扭頭對著子服問道“大哥，我是人嗎？”
子服點點頭，她又轉頭看著子陽“二哥，我是人嗎？”語帶乞求。
子陽上前抱住樂蘇，滿臉心疼“你是你是。”
樂蘇收回視線，喃喃自語“我是人嗎？”突然，她奪下子陽佩劍，一把推開他。雙手握著劍柄，狠狠的朝自己腹部左邊刺去，劍身很快貫穿她的身體。
樂蘇踉蹌了下，隨即一咬牙，雙手抓著劍柄用力向右切去。子服此時已上前，一把抓過劍柄大力的抽出來，怒吼道“子桑！”
樂蘇指著自己切開的快上下分離的半身，癡癡笑道“哥你看，我是人嗎？”
子服一手托著樂蘇身體，一手捂著她的眼睛“桑兒乖，閉上眼睛別看。”
慢慢的有溫熱透明的液體從子服擋著的手下流出，樂蘇無聲無息的流著眼淚，到了最後隻也隻是小聲的抽泣，而她剛切開的快分離的上下半身此刻卻又完好無損到一絲痕跡都沒有。
子陽脫下外袍裹在樂蘇身上，子服則是打橫抱起自家妹妹，步履沉重的往雁憑殿走去，子陽跟在後麵，少了往日的爽朗。
是夜，百裏府上書房卻依然燭火為歇，百裏聞人放下手裏的狼毫羽筆，頭都不抬道“久候了。”子服子陽越門而入，二人擇窗鄰坐。
百裏聞人見子陽臉色溫怒尚存，不禁莞爾“我從不知道你們這般兄妹情深。”
子服一旁歎氣，緩緩語“聞人，你今日莽撞了，她畢竟是我二人胞妹，何況她還是聖女。”
百裏聞人扯起嘴角，言攜諷意“莽撞？聖女？怕是這世上最想她死的就是你二人。”
“聞人！”子服雙目含威，厲聲嗬斥。
百裏聞人淺淺輕笑“聞人言語無度，擾了二位王子，在此賠禮。”
子陽插話道“你們有完沒完，正事不談了？”
子服先退了一步“罷了，遊龍玉的事情，你可查明？”
提及此事，百裏聞人臉色也肅了幾分開口道“從央皆河畔傳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