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陸堯已經從衙門口徑直走了進來。
人稱宰相門房三品官，更何況陸堯是四皇子府上的管家，華天成見他一臉整肅的站在大堂上對自己拱手行禮，也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原來是陸管家，不知此時到訪是為何事？”
陸堯掃視了一眼堂上跪著的吳明遠等人，嗬嗬一笑，“自然是有事要和大人商量，不知道是否能請大人後堂一敘。”
華天成有些猶豫，按說京師衙門本由太子掌管，而太子殿下的意思也是要從嚴處理無機閣裏帶回來的幾人，而眼下陸堯前來要求密談，肯定也跟無機閣的事有關。
“大人放心，小人不會耽誤大人多少時間的。”陸堯見華天成半晌不語，提醒的說了一句。
最終華天成還是點頭應下，和陸堯一起從側門進入後衙。
趁著兩人商議事情的時候，公堂上當差的衙役們不由得麵麵相覷。
剛才自家大人已經下令要把堂上之人押入大牢，可眼下又被四皇子府的人給請走，那這幾人到底是關押還是不關押？
其中一個年輕點的侍衛忽然上前一步，想要拉扯跪在前麵的吳明遠卻，被另一個年長一些的侍衛阻攔住。
“剛才大人雖然已經下令，但是令牌還沒有落地，你慌什麼勁？”
被自己當值的前輩這麼一嗬斥，年輕侍衛臉上有些不自然的退了回去。
過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府衙側門的門簾子一動，華天成和陸堯已經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華天成命人把陸堯送出府衙之後，無奈的吩咐衙役們將吳明遠等無機閣的人放走。
陸堯出了府衙之後，坐在停在街角的馬車裏，看著吳明遠等人從府衙裏出來，才吩咐讓小廝駕車回到四皇子府複命。
剛到了鬆曲苑，陸堯就發現院子裏的氣氛不對，小丫鬟通報之後見到司馬雅柔時，發現她正麵若寒霜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一旁的香荷也一臉不忿。
“夫人，出什麼事了？”陸堯心下不安，莫非自己拿走令牌這幾個時辰裏，夫人就遇到了麻煩？那他可罪過大了！
司馬雅柔冷著臉不說話，還是香荷說道，“司馬府的人來傳話，晚間會帶領家眷到府上來拜見。”
什麼拜見！明知道四皇子還在宮裏，在這種節骨眼上來，隻怕又是二小姐要落井下石！
深吸一口氣，司馬雅柔目光冷厲，穩聲道，“讓廚房備膳！”
來就來，她未必輸得氣度！
晚間，司馬誠攜親眷上門，司馬雅柔妝飾華美，錦衣高髻，絲毫不損四皇子府的氣派，端莊坐在主位上。
“司馬雅柔，你居然不向父親行禮！”見四皇子不在，司馬伊蓮沒了顧及，立刻叫囂起來，“你好大的膽子！竟不顧孝道！”
正廳裏除了香荷，還有幾個前院的丫鬟在當值，那幾人頭次見司馬家二小姐的無禮與張狂，都驚訝極了。
司馬雅柔端坐著，甚至不屑給司馬伊蓮一個眼神，淡聲說，“我乃四皇子妃，論禮也該父親先行君臣之禮，再行家禮。”
司馬誠揚揚眉，正要說話，身後的姨娘宋氏先開口了，“老爺，瞧瞧您的女兒多大架子呀，從王妃降為皇子妃，居然還這麼橫！”
父親看她的目光裏有著責備，司馬雅柔卻不理，今日若是她先服軟，他日司馬府又會踩在自己頭上！
見她強硬，廳內四皇子府的丫鬟們又像是看戲，司馬誠心裏再怒，也隻得讓步，製止了宋氏的話，他躬身道，“臣司馬誠攜家眷見過四皇子妃。”
家主見禮，宋氏及身後的旁支、仆從都跟著跪下，唯獨司馬伊蓮直直地站著，神情倨傲。她憑什麼給這個破爛貨行禮！
司馬雅柔沒有反應，直視著司馬伊蓮，無聲地等待著。司馬誠久不見司馬雅柔應起，回首才瞧見二女兒未拜，狠狠瞪了她一眼，“快跪下！”
“父親！我……”司馬伊蓮當然不服。
“跪下！”司馬誠怒聲道。
見司馬伊蓮滿臉忿忿地跪下了，司馬雅柔才幽幽道，“讓父親受累了，女兒不才，進得四皇子府，有些禮節還是不能廢的。”
進門就被女兒來了個下馬威，司馬誠臉色鐵青，嘴上也隻能說，“四皇子妃說笑了，這是臣應當遵循的禮數。”這不孝女，表麵說得好聽，怎麼還不讓他起身！
看眾人跪夠了，司馬雅柔才道，“起來吧。”
不請坐，不上茶，她並不想讓這些人久留，可有的人不這麼想。一站起來，司馬伊蓮就往旁一坐，頤指氣使道，“給本小姐上茶來！”
廳裏的丫鬟一個也沒有動。
司馬雅柔不管她敵視的眼神，隻看著司馬誠道，“父親今日勞師動眾，是對女兒有何教誨嗎？”
司馬誠沉聲問，“四皇子可在府上？”
“四皇子尚留宮中。”司馬雅柔說著，心下冷笑。
皇上暈厥之事秘而不宣，外人不知事情，此時父親闔家前來，難說是衝她還是衝著曹錚。
司馬誠眉心緊擰，以為是因休妻另娶之事使皇上仍責備四皇子，怒道，“我何時教你如此不識大體！出嫁從夫，現因你一己之身牽累夫家，你竟還安然坐在這裏！”
“那麼，女兒應坐在哪裏？”司馬雅柔聲音微冷。
年節中，諸事擾人，現下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來生事，著實讓人心寒！
司馬誠揚聲道，“若顧及四皇子顏麵，你應自請下堂！司馬府尚有你一榻，何苦在此牽累四皇子前途？！”
司馬雅柔目光一凜。她萬萬想不到，父親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頓時心口悶痛，說不出話。
一旁的司馬伊蓮卻麵露喜色。司馬雅柔被休，可不就是她的機會到了！
想到這裏，她出聲道，“父親說得對！司馬雅柔，你失節出嫁，本就丟盡顏麵，居然還有臉霸著正妃之位！你可知外界如何議論司馬家！你這般自私，連累我的親事也一拖再拖，旁人聽見‘司馬’二字，都笑掉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