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中毒了嗎?”聽到司馬雅柔的話之後,陸堯的背脊顫抖了一下,立刻就要站起來去看曹錚,卻被香荷重新按坐在椅子上。
他咬著嘴唇,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奴才並未發現刺客有朝著王爺撒毒粉,會不會是劍上猝了毒?”
司馬雅柔搖了搖頭。
如果是在刀劍上淬毒的話,傷口也會呈現出青紫色的毒氣,而剛才上藥和包紮的時候,分明沒有發現這種痕跡。
若是一個毒藥高手,真心要置別人於死地的話,能有數百種方法,殺人於無形,她沒有繼續再問,靠坐在椅子上閉眼,認真回憶各種毒藥的藥性和中毒後的表現。
旁邊的陸堯和香荷都很小心的盡量不發出聲音,以免打擾到她。
回憶了半晌,司馬雅柔焦急的睜開眼睛,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關於和曹錚中毒的脈象相同的毒藥。
“奴婢參見王妃娘娘。”內室的簾子又被人撩開,劉嬤嬤輕步走進來。
好歹是經過大事的人,她進門後看到曹錚身上纏著依舊滲血的紗布,裸露著的腹部和心口位置還紮著幾十根明晃晃的銀針,隻是當下變了臉色,隨後便強製自己鎮定下來,目帶探究的望了香荷和陸堯一眼。
陸堯簡單的把剛才發生的事給劉嬤嬤敘述了一遍。
“王爺既然在昏迷前說了不能驚動太醫院旁人,又說明讓王妃診治,也是咱們王爺信任娘娘,那麼府中的事,就暫且交由娘娘一力作主了。”
劉嬤嬤目光懇切的看著司馬雅柔,司馬雅柔歎了口氣,“我什麼也不懂,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給王爺療傷解毒,查出刺客的身份。”
她的心裏其實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答案,這次要置曹錚於死地的人,大概是和之前進府裏行刺的主謀是同一人。
雖然曹錚後來沒有再跟自己說過刺客的身份,她覺得和太子和皇後脫不了幹係。
“是太子?”司馬雅柔忽然偏頭問陸堯。
陸堯低頭,眼裏有為難的神色,一些更具體的話,以他的身份,還沒有辦法和司馬雅柔說。
“這個……奴才不敢置喙,還是等王爺醒來跟娘娘解釋吧。”
司馬雅柔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嗯了一聲,把曹錚的傷勢給陸堯和劉嬤嬤簡單按說明。
雖然曹錚對她各種殘暴對待和羞辱,卻罪不至死,就算是身為醫者的天職,她也無法看他在自己麵前死去。
“娘娘,您有幾成把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曹錚,憂心的問道。
具體幾成把握,司馬雅柔也不清楚,曹錚所中的毒十分霸道不說,並且還很凶險,雖然已經暫時抑製住毒性蔓延,但要將毒素完全驅除出來,還需要費很大一番功夫。
“應該有七成。”司馬雅柔眸光一緊說道。“不能請個大夫過來麼?”
“還請王妃娘娘恕罪。”
真不知道之前曹錚有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又是誰替他療傷的?
司馬雅柔心裏不由念叨,捧著肚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站在床邊彎腰,將曹錚身上的銀針一一取下,當拔出最後一根銀針時,曹錚竟口裏悶哼了一聲。
“王爺身上的毒需要連續施針兩日夜,所以我需要一個幫手。”司馬雅柔快速在曹錚的胸口上的穴位點了幾指,替他鎮住了疼痛。
陸堯哭喪著臉,王府裏也不是沒有別的太醫,可雎章苑裏,沒有王爺的吩咐,其他人不得隨便進入。
“雎章苑裏機要頗多……沒有王爺的吩咐,外人是不得隨意進入的。”
香荷立刻不樂意,“以娘娘的身子,怎能連續施針兩日夜?”
“去把鄭太醫請來吧,剛才不是說,府裏的事可以由我來做主麼?鄭太醫是我信的過的人,盡管去請來吧。”
司馬雅柔抿了抿嘴道。
陸堯猶豫了一下,還是劉嬤嬤催促了一聲,才轉身去辦,轉身的時候因為動作太大,牽動了後背上的傷口,嘶的一聲倒吸一口冷氣,咬牙出去。
前三個時辰的施針最為要緊,還好司馬雅柔晌午的時候睡了兩個時辰,還能撐著住。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陸堯才匆匆的從外麵回來,他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要不是臉色有些慘白,根本就看不出是後背和右手臂都受了劍傷的樣子。
“回稟娘娘,奴才去請,聽宮裏的人說,皇後娘娘鳳體微恙,鄭太醫被皇後留在了宮裏,不僅是鄭太醫,所有太醫院的太醫都被留下,以備皇後隨時傳喚。”
看來這是早有預謀的。
知道曹錚逃脫一劫,果然還有後手等著,把宮裏的太醫都留下,要麼曹錚中毒因為醫治不及時而死,要麼就是讓曹錚受傷中毒的事暴露出去。
“看來隻能拚一拚了。”司馬雅柔吐了口氣說道,轉身的時候,看到劉嬤嬤一臉感激的望著自己。
這一夜,司馬雅柔每隔一刻鍾就要給曹錚重新施針,還要隨時注意觀察著他對刺激穴道後的反應,幾乎一夜未曾合眼。
香荷和劉嬤嬤看著都很是擔憂,曹錚的病情又刻不容緩,隻能用心做了野菌野鴿湯和燕窩粥來,給司馬雅柔從飲食上補養。
外麵的天色一點點亮了起來,距離曹錚中毒已經過了四個時辰。
陸堯已經進宮傳信,呈報內務府曹錚偶染風寒,不能上朝的事,有朝臣們聽說後心裏吃驚,但因曹錚平日裏的威聲在,並沒有人敢當麵為難前去報信的陸堯。
雎章院的正屋門前,太子身後跟著兩名護衛一路衝破府裏的侍衛過來,陸堯剛從外麵回來,剛好看到太子踢翻了兩名雎章院的侍衛,又對著屋頂準備跳下來的暗衛們使了個製止的眼神,躬身攔在太子的麵前。
“大膽奴才,敢攔本太子的駕!”
司馬雅柔也聽到了外麵的喧嘩聲,生生把一個哈欠憋了回去,吩咐讓香荷去看。
正廳的台階前麵,陸堯抬頭,不卑不亢的朝著太子作揖拱手,“還請太子殿下恕罪,王爺偶感風寒,確實不宜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