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雅柔醒來的時,發現已經身在雎章院的床上。
曹錚竟然真的殺死了蓮姬。
那麼是不是預示著,對於和蓮姬有同樣汙點的她,曹錚是否也早就欲除之而後快了?
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帳子頂上的花草紋樣,她忽然扶著床板起身。捧著肚子光腳走在地上,把妝台裏收著的一隻金簪拿了出來,旋轉簪子的花頭,露出了簪子中空的部分。
裏麵是上次鄭太醫幫忙從錦繡樓帶回來的那張一萬兩的銀票。
還好還好,曹錚沒有沒有注意到她藏東西的地方。
“小姐,你醒了,怎麼不穿鞋子?”
香荷手裏端著熬好的藥進來,吃驚的說道。
“香荷,你先什麼也別管,等會兒你悄悄的收拾東西,今天咱們找機會,就立刻離開王府。”
司馬雅柔對著妝台的鏡子,把手裏的金簪胡亂戴在頭上。
要說之前司馬雅柔對曹錚還心存僥幸的話,昨天在柴房裏看到蓮姬的死狀,她是真的害怕了。
曹錚根本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為了自己可以不顧旁人性命的瘋子!
有了銀子,就算沒有度牒和路引,她和香荷也能生活下去。
“小姐,您在說什麼啊!您下個月就要臨盆了,怎麼……”香荷緊張的把手裏的藥碗放下,看了看窗外並沒有人偷聽後,小聲的說道。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們要是再不走的話,恐怕下場和蓮姬一樣,都逃不了一個死!”
“可是……蓮姬並沒有死啊!”
什麼?
司馬雅柔忽然轉身,蹙眉疑惑的重複了一遍香荷的話。
“沒有死?可是昨天我都看到她的屍體了,怎麼會……”
香荷小心的把司馬雅柔拉到了床邊坐下,趴在她的耳邊輕聲的道。
“王爺雖然對外稱蓮姬已經被賜死,但是昨天晚上我看的千真萬確,陸總管把活過來的蓮姬親自送出府,蓮姬還給陸總管磕頭來著!”
司馬雅柔認真的聽著,她之前聽說過有種藥,人吃了之後會跟死了一樣,但是會在一定的時間裏活過來,難道曹錚用的就是假死藥?
那曹錚為什麼不直接把話給她說清楚?
司馬雅柔想到了什麼,幽幽歎氣表示理解,這個男人,還真是為了自己的麵子一點都不怕麻煩。
“小姐,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陸總管。”
香荷生怕司馬雅柔不相信,有些著急的說道。
“你說,你是悄悄看見的?那沒有被發現吧!”
”司馬雅柔任由香荷把她的腳放回床上,蓋上一層薄被,擔心的問道。
既然曹錚想造成一個蓮姬已經被處死的假象,肯定不希望有人發現。
曹錚既然不想被人知道他放過了背叛自己的蓮姬,如果發現了香荷的話,一定不會放過香荷的。
“小姐放心吧,我偷偷的跟在陸總管後麵,沒有人發現。”香荷說著,伸手把司馬雅柔頭上那根顯得格外突兀的金簪拿下來,小心翼翼的又藏在了妝台的抽屜裏。
“所以小姐您就先安心把孩子生下來,等……”說到這裏的時候,香荷忽然止住了話題,催促著司馬雅柔喝藥。
司馬雅柔見香荷說話謹慎,微微一笑,皺著鼻子,把碗裏的藥一飲而盡。
聞著藥香味就知道一定是鄭太醫來過後開的藥方,因為用的還是之前自己給他的一張安胎方子。
她回頭看著窗外的天色,已經像是晌午的光景,估摸著自己昏迷了有一天一夜,忽然很想知道這段時間裏,曹錚都有什麼動靜。
門外傳來陸堯的聲音。
“回稟王妃娘娘,王爺有令,說是娘娘醒了,就待在雎章院不得外出,有什麼事有小的為您辦。”
又是禁足。
司馬雅柔小聲嘀咕著,說了一聲,知道了。
想從陸堯的口裏打探一些關於曹錚的消息,可惜問了幾句,陸堯身為王府裏的總管,不管是說話還是辦事都絲毫不漏,司馬雅柔隻好作罷,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司馬雅柔對曹錚的下令禁足,已經見怪不怪,雎章苑裏有她獨自的消遣。
配藥丸,看醫書,寫出食譜,讓小丫鬟們去做好吃的,分給府裏的丫鬟和小廝們一起吃,府裏麵的下人們益發覺得王爺不在府裏的時候,日子過得更加逍遙痛快。
司馬雅柔也盡量讓自己忘掉心煩的事情,表麵上來看,整天的風花雪月,並看不出什麼因為受到了拘禁而苦悶起來的跡象。
是夜月色皎潔,在雎章苑的院子裏,司馬雅柔吹響了哨子,風行聞聲而來。
“參見娘娘。”
蓮姬已經出府,隻是不知道她被陸堯安置在了哪裏,吳明遠那邊還眼巴巴的盼著自己的消息, 她寫了封信,裏麵有自己的一番建議,並不勉強,讓吳明遠和蓮姬兩人自行選擇。
“我要你幫我找蓮姬的下落,把這封信交給茶館的吳明遠,他一看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風行應了一聲是,司馬雅柔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由挑眉一笑。
本來是曹錚派來監視她的眼線,現在已經儼然成為了自己的好幫手。
要是曹錚知道了他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也不知道臉上的表情怎麼樣。
司馬雅柔心裏這樣腹誹著,可惜接連三天,她都沒有見到曹錚的人影。
大概是心裏憋著一股氣,她沒有主動問起曹錚的情況,好幾次陸堯來雎章苑裏送東西的時候,都想主動跟王妃娘娘說起王爺的近況,可礙著府裏不得主動談及主子的規矩,每次都眼巴巴的盼望著王妃能主動問起來。
“你還是先回去吧,王爺現在沒有心思聽你稟告。”
王府後院湖邊的一處水榭裏,曹錚衣衫單薄的坐在平台上垂釣,風行看到王府的暗衛頭領在王爺身邊低聲議事,隻能遠遠的等著。
等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的光景,身穿灰色衣衫的暗衛頭領走過風行的身邊,聲音低沉的說道。
風行躬身應是,眉頭也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他敏銳的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目帶擔憂的看著曹錚所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