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大度,沒有給你們立規矩,等到王妃娘娘產子之後,府裏的規矩也立起來,每日晨昏定醒,侍奉灑掃的事情,都要勞煩姑娘們了。”
劉嬤嬤的話讓屋裏的侍妾們臉色一變,文姑娘首先繃不住開口,“憑什麼?誰還不知道王妃是……”
“是什麼?”文姑娘的話還沒有說完,曹錚忽然推門而入,打斷了她的話。
司馬雅柔看到曹錚的臉色很不好看,由香荷攙扶著,捂著肚子起身,領著眾人和曹錚行禮問安。
曹錚已經聽說了蓮姬懷孕的事,他慢慢踱步到蓮姬的身前,司馬雅柔低頭看著他的衣擺隨著步子翻動,不知為何,竟沒有勇氣抬頭再去看兩人親密的場麵。
忽然空氣裏傳來了一聲似是誰被踹倒的聲音,司馬雅柔抬頭去看,竟然是蓮姬被曹錚一腳踹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訝的合不攏嘴。
劉嬤嬤鎮定的上前扶起蓮姬,一邊的侍妾和小丫鬟們瑟瑟發抖,有得抱作一團,有的靠著牆壁,一動也不敢動。
“賤人!來人,把她扔進柴房,沒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許放她出來!”
說完之後,曹錚轉身離去。
蓮姬緊咬著嘴唇,直到曹錚的身影消失在屋裏,眼中的淚水才敢落下。
從始至終,曹錚和司馬雅柔都沒有任何的眼神觸碰,司馬雅柔心中暗罵,原來這人不止在自己這裏殘暴刻薄,喜怒無常,就連對於其他懷了他孩子的女人也是如此。
還真是個人渣。
旋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劉嬤嬤吩咐讓屋裏的侍妾們全部散去,此時侍衛們也進來,按照曹錚的吩咐,將蓮姬拖起來。
“慢著。”司馬雅柔製止著侍衛的動作。
侍衛們麵麵相覷,畢竟司馬雅柔還是王府裏的王妃,不敢造次,隻這一瞬間,蓮姬已經掙脫開了侍衛的鉗製,跪倒在司馬雅柔的身邊。
“王妃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吧!”
司馬雅柔撫著肚子彎腰,目光緊緊的盯著蓮姬含著淚水的眸子,“你老實告訴我,你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王爺的。”
就算曹錚再是個人渣,麵對自己骨血的時候,也不會如此無情。
於是就隻有一個可能,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蓮姬臉色瞬間一變,她深吸了口氣,緊咬著嘴唇,片刻後,拉住了司馬雅柔的衣裙。
“奴婢和吳郎是真心相愛的!”
司馬雅柔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侍衛忽然間聽到這樣關於主子這樣大的一個秘聞,是心裏一驚,裝作沒有聽到一樣,上前拉開了蓮姬抓住司馬雅柔衣裙的手,粗暴的將人帶出去關進柴房裏。
屋子裏傳來劉嬤嬤的一聲歎息。
“嬤嬤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司馬雅柔看著劉嬤嬤充滿惋惜神色的臉,無奈一笑問道。
劉嬤嬤點頭,“之前老奴也勸過,可惜蓮姬聽不進去,否則哪裏會有今天的事。”
回到了雎章苑的正屋,司馬雅柔看到曹錚正坐在窗前喝酒。
他手裏拿著的是一壇兩斤的酒壇子,直接拍開了泥封就往喉嚨裏倒,完全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樣。
司馬雅柔見狀立刻轉身,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還是不要出現在他麵前比較好。
可惜另一隻腳還沒有踏出門外,身後的地板上就被酒壇子砸了下來。
“回來。”曹錚的聲音裏充滿了威脅。
香荷擔心的拉著司馬雅柔的手一起進屋,曹錚也不做計較,站在床邊吩咐屋外的陸堯,又搬進來六壇子酒,自己坐在桌子邊,深邃的眸子淡淡的掃了一眼司馬雅柔。
“倒酒。”
若隻是讓自己倒酒的話,那還好說,司馬雅柔舒了口氣,按照他的吩咐給他倒酒。
曹錚喝得飛快,連著喝到第三壇子酒的時候,司馬雅柔忽然停下了動作。
“王爺若是想借酒消愁的話,恐怕會更添愁惱,不如試試浮生一夢?”
曹錚的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聲音嘶啞的道,“你是說那種吃了之後,能讓人吐露心底話的藥?”
“是啊,說完之後不就心裏痛快了?”
“你得陪本王一起吃。”曹錚目光淩厲地朝司馬雅柔望去。
司馬雅柔的眼珠子一轉,答應了一聲好,走到百寶閣前,取出了兩瓶青白瓷的藥丸瓶當著當著曹錚的麵,各倒出來一粒握在手裏,然後背在身後,又伸出手來。
“這兩粒藥碗裏一粒是浮生一夢,另一粒是讓人吃了之後就立刻睡著的藥,王爺選一個吧。”
“哈哈哈!”曹錚忽然仰天大笑。
是他自己說的,陪他一起吃,卻又沒有具體說吃什麼。
這樣也正好,不管是誰吃了浮生一夢,另一個都會立刻睡著,不會被聽到都說了些什麼。
曹錚不由又回想起了在瀾滄江邊時,司馬雅柔為病人診脈時,臉上那認真的神色,簡直讓人著迷。
他看著燈光下,司馬雅柔那雙閃著狡黠神色的眸子,抬手隨便一指右邊手裏的藥丸,司馬雅柔就把那粒藥丸放在了曹錚麵前的酒杯裏。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曹錚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司馬雅柔的左手,示意她還沒有吃下去。
司馬雅柔忽然一笑,把那粒藥丸放進嘴裏,香荷立刻端過一杯茶,就著茶水把藥丸咽下去,曹錚隻見司馬雅柔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就倒在了香荷的懷裏。
原來自己又吃了那顆浮生一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曹錚果然覺得心緒好了很多,看著身邊已經空蕩蕩的床鋪,他伸手去摸,發現還殘留著某人留下的溫度。
隔窗望著院子裏,司馬雅柔拿著樹枝比劃招式的動作,曹錚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唇角已經不由得勾起了一絲弧度。
早上兩人吃飯的時候,曹錚說起了此次前去給工匠們診病的事。
“除了之前本王答應過你會幫你要回屬於母親的產業之外,你是否還有別的要求?”
司馬雅柔捧著一碗粥小口的喝著,聽到是否有別的要求的話,忽然就想到了蓮姬的事。
“有,能不能放了蓮姬。”
曹錚原本麵無表情的臉,瞬間變得陰鬱的能滴下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