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辯證

風行敏銳的察覺到了司馬雅柔的怒氣,往後退了一步,躬身拱手,“還請王妃娘娘恕罪,王爺也是為了保護王妃的安全,所以才讓奴才暗中保護。”

想到剛才,若不是有風行在,恐怕還要被一船的流氓糾纏一會兒才能離開。

“好了,要暗中保護也行,以後不要在我麵前自稱什麼奴才。”司馬雅柔緩和了下情緒,鑽進了轎裏。

“王妃娘娘,黃九日這人很危險,上次娘娘和黃九日接觸實屬無心,奴……風行並未給王爺稟報,還請王妃留心。”風行隔著轎簾,朝著裏麵的人說道。

司馬雅柔在轎子裏麵猛然一跺腳,“回府!”

若她自小就在封建製度的環境下長大,或許並不會覺得,被人監視和被束縛的苦惱,她見識過了相對自由和公平的時代,又怎能甘心被人控製?

回到鬆曲苑後,司馬雅柔連晚飯都沒有用,把香荷一起推到門外,緊閉房門。

到了第二日,依舊如此。

院子裏的小丫鬟見香荷如此著急,紛紛給她出主意。

“王妃從昨天回來後,就一直關在房中,會不會是因為回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哎呀,不管是什麼事,都要先給王爺稟告,以免到時候怪罪下來,咱們都擔待不起。”

香荷聽著小丫鬟們說的話,更覺心煩意亂,索性搬了張椅子,坐在內室門口,隨時可以知道屋裏的動靜。

司馬雅柔身形成個大字,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著帳子頂上的花草紋樣發呆,許久之後,一聲歎息坐起來。

“一邊是自由,但是可能要亡命天涯,風餐露宿,一邊是安穩生活,但是要整日提心吊膽,究竟該怎樣才好?”

“你還真是不滿足,剛來的時候,隻想要活下去便可,現在又想要什麼自由公平?”

司馬雅柔一麵喃喃自語,一麵把桌子上的茶盞一層一層的疊起來。

“正是因為有不滿足,所以人類才會進步。”

又一個杯子疊在了上麵,已經搖搖欲墜。

“想要獲得自由,就要付出相應的努力!”司馬雅柔自語的語氣堅定了起來。

“對,自由是爭取而來,別人誰都給不了。”

杯子嘩啦啦的落了一地,司馬雅柔往後退了一步,躲避碎瓷。

門忽然就被小廝撞開,香荷衝了進來,看到司馬雅柔正蹲在地上,手裏拿著碎瓷在麵前比劃著,立刻將她和碎瓷拉開距離,“小姐,有什麼事跟香荷說,千萬不要想不開呀!”

自己哪裏是想不開,明明就是想開了。

司馬雅柔苦笑著對香荷解釋,“我隻是想要把碎片撿起來。”

一起衝進來的丫鬟們都鬆了一口氣,自然有人上去用帕子包了手收拾。一直守在門外的香荷,自然把司馬雅柔的喃喃低語聲,聽了個清楚。

“不能總靠別人的……”司馬雅柔又低頭都道了一句,主動上前幫著小丫鬟們一起收拾碎片。

香荷愣怔的站在原處,把自己關在屋裏,自言自語,這不是瘋癲的前兆嗎?

曹錚聽侍衛稟報了此事之後,望著門外的那株海棠花樹,臉色陰沉,看不出來什麼神色,“去請鄭太醫來一趟吧。”

鄭樂意因為家中兒子娶媳婦,除了太醫院的事情之外,忙得腳不沾地,隻之前來連著來了七八天,向司馬雅柔討古方之外,便再也沒踏進四王府的門。

“四王妃有瘋癲之狀?”鄭樂意進了鬆曲苑後,香荷和殷勤的接過了他身上背著的藥箱,解釋前幾天司馬雅柔的症狀。

香荷肯定的點頭,這種病還是早治的好。

鄭樂意一臉不相信的踏上了台階,據他所知,四王妃是一個心性十分堅韌的人,一般人遇到了她身上發生的事,恐怕早就崩潰瘋癲了,既然那個時候沒事,如今聽聞四王爺和王妃感情甚篤,又怎會有事?

“鄭太醫,你來幹什麼?”司馬雅柔正拿著毛筆寫字,且是她身為古醫學的學術代表,自然對古代的這些東西觸類旁通,都有了解。

鄭樂意見司馬雅柔眉眼通明,並不像有事的樣子,疑惑的望向香荷。

“既然鄭太醫來了,就幫著給主子診平安脈吧。”香荷說著就幫著收拾桌子,把鄭太醫按在了桌邊坐下。

司馬雅柔看出來,一定是因為香荷見她前段時間情緒不好,以為是有了什麼病症,所以才請鄭太醫來。

麵對這麼關心自己的香荷,司馬雅柔再次苦笑。

診脈之後,司馬雅柔問,“如何?”

鄭太醫原本也不放心,確定了脈息如常,肯定的點頭,“王妃且放心,您的脈象平穩,並無任何異狀。”

香荷明顯的鬆了口氣,小跑著去屋裏拿出了一隻匣子放在桌上,鄭太醫不解的看著匣子,司馬雅柔開口解釋。

“聽聞鄭太醫家中有喜事,雖然晚了些,卻也是一番心意,還請鄭太醫收下。”

“哈哈,王妃娘娘實在是客氣了,不過是俗事而已,平常在您這兒沒少拿方子,又怎麼好意思收您的禮。”鄭太醫的話說得很真誠。

司馬雅柔也是看在鄭太醫並非奸猾之人,所以才將自己知道的古方交到他手上,伸手將子往他跟前一推。

“讓你收下就收下。”

鄭太醫終於把匣子鄭重收在藥箱裏,而後轉身,麵色猶豫,似乎有話要說。

香荷很有眼色的出門,搬了一張小杌子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替裏裏麵的兩人把風。

“聽聞坊間傳言,三個月前,在宏盛茶樓門口,總有個女神醫支門庭替人診脈,藥到病除,妙手回春,如果微臣猜的不錯,百姓口中的女神醫,便是王妃娘娘吧。”

司馬雅柔隱瞞不住,於是坦蕩一笑,“堂堂太醫院的太醫,不會在意民間多了個女大夫吧。”

藥方對於大夫來說,如同才子的文章,婦人的女紅,皆是有跡可循,外行人自不用提,鄭太醫是太醫院的翹楚,自然能從藥方上窺得一二。

隻是神醫一名,她自覺還擔待不起。

鄭樂意點頭欣慰一笑,“不知王妃有沒有想過,用流言攻破流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