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與殷九欽說了之後便回去了，瀧妃那邊她留了一些藥，希望能夠拖延一段時間。
要說這瀧妃的病也是奇怪，發作起來厲害的很，但過兩天卻又像沒事兒一樣能夠下床走動。
“小主，您身子不適就多在屋子裏休息一會兒，這外頭風大。”木婉將手中的披風披在了瀧妃的身上。
瀧妃拉了拉披風，“無妨，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的很，恐怕也沒有多長時間了，日後這太陽是曬一天少一天了。”
“小主，您又說這樣的話，安樂公主還小可是需要您照顧，況且香兒姑娘是醫聖，她說您沒事，您就一定沒事。”木婉如今真是最怕聽到瀧妃嘴裏說出一些喪氣話。
瀧妃抬頭看了一眼木婉隨即又低下頭沒有再說什麼，她何嚐不想健健康康的陪伴凝歡長大，她何嚐不想瞧瞧凝歡身著嫁衣的模樣，她何嚐不想看看那十裏紅妝娶走凝歡的是何人，她何嚐不想看到凝歡為人妻為人母的模樣，可天意弄人，她又如何能夠鬥得過上天。
如今瀧妃隻想多陪在凝歡身邊，無論多長時間，瀧妃的內心甚是糾結，她希望凝歡能夠記住她的模樣，記住有一個愛她的母妃，但瀧妃同樣又不希望凝歡記住她，這樣日後無論凝歡在誰身邊長大都不會是一個缺乏母愛的孩子。
“母，母……”
瀧妃聞聲看過去，凝歡正由奶娘牽著跌跌撞撞的往她這邊跑，如今凝歡已經快一歲，能夠由人牽著走路，也會說一點兒話，隻是母妃二字，她現在隻會說母罷了，
瀧妃笑了笑起身迎了過去將凝歡抱在懷裏，“怎麼這般滿頭大汗的？”
“回小主的話，安樂公主今兒不知怎的就是要自己跑，奴婢一抱就哭，所以才出了汗。”奶娘解釋道。
瀧妃抬手替凝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之前還硬是要抱著，如今會走路倒是不肯抱了。”
“母，呀呀呀……”凝歡那小嘴一張一合的，雖然說的話沒有人能懂，但瀧妃還是配合的哦了幾句。
瀧妃抱著凝歡坐下，“這幾日就把凝歡放在這裏吧，你瞧著時辰過來給她喂奶就是。”
“是，奴婢明白。”奶娘應了一聲。
瀧妃拿起桌子上的點心逗弄凝歡，凝歡揮舞這自己的小手抓著瀧妃的手就往自己的嘴裏塞。
點心沒有咬到，倒是咬到了瀧妃的手，鬆開之後瀧妃的手上赫然有了三個牙印。
“凝歡長牙了？”瀧妃有些訝異的看向奶娘。
奶娘點了點頭，“小公主已經長了三顆牙，還有一顆剛剛冒頭。”
“我竟不知道。”瀧妃低著頭看向正玩兒的開心的凝歡心裏不是滋味，她這個月做娘親的連凝歡何時長的第一顆牙都不知道，日後恐怕也無法再參與凝歡的任何事情了。
過了十幾日香兒才回來，這期間瀧妃發作過兩次，不過都是過兩天自動就好了，隻有瀧妃自己感受到身體大不如前了。
“這些天我不在的時候瀧妃娘娘如何？”香兒頭一件事就是詢問木婉關於瀧妃的身體狀況。
木婉歎了口氣，“不瞞香兒姑娘您說，自從病了之後小主整日鬱鬱寡歡，說的都是喪氣話，這幾日竟連安樂公主都不見了。”
“這都是正常現象，病人心思都會比較敏感，瀧妃的病我已經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不過我還需要一點兒時間，這段時間還是需要你多替我盯著一些瀧妃娘娘，若有什麼事你必須立刻來通知我。”香兒將包袱裏麵的書一本一本的拿了出來。
木婉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事關瀧妃的身體，木婉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盡心盡力一些的。
送走了木婉香兒便悶在房間裏研究醫書和嚐試配藥，瀧妃的病在醫書上有記載，隻是記載的不是特別詳細，而且這樣的病例許久才能碰見一次，能夠治愈的也隻有一半的人而已。
香兒回來的事情瀧妃自然是知道的，就看香兒將自己悶在房間裏好幾日，瀧妃就能夠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如何難治便不再抱有期望，越發的沒了精神。
“小主，夜深了，這些等明日也可以做，莫要傷了眼睛。”木婉看著瀧妃還在替凝歡做衣裳。
瀧妃搖了搖頭，“我知道自己的病情，你們也都無需瞞著我，我想在我剩下的日子裏盡力給凝歡做一件嫁衣，日後就算我無法親眼看著凝歡出嫁，至少也可以讓她穿著我親手做的嫁衣。”
“小主，您又說這樣的話，您身子好好的，若真如您所說，您這會兒應該躺在床上，怎麼可能有精神坐在這裏給小公主縫製嫁衣。”木婉伸手拿過瀧妃手中的針線。
瀧妃看著手中的紅布，眼淚便不自主的往下掉，一想到過不了多久她便與凝歡天人永隔，她還有好多事想要去做，她還沒有報答殷九欽的恩情，她還沒有教凝歡叫清楚母妃二字，她還沒有……
“小主，您，您可別哭，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說錯話了，您責罰奴婢，您別哭。”木婉一時之間慌了。
瀧妃抬手擦了擦眼淚笑了笑，“沒事，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從我進宮你便一直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也苦了你，過幾日我便去求皇上放你出宮，好讓你尋一個好人家。”
“小主，奴婢知錯，小主不要趕奴婢走，小主恕罪，奴婢給您磕頭了。”木婉跪下便給瀧妃磕頭。
瀧妃放下手中的東西去扶木婉，“你這傻丫頭，沒了我你在這宮中便沒了倚靠，整個宮中，除了凝歡，我是最見不得你被人欺負的，以防以後，現在給你找個好人家豈不更好？”
“小主，若沒有小主木婉早就已經餓死了，木婉已經下定決心，這輩子都會跟隨小主，伺候小主，若小主決心趕木婉走，木婉隻有以死明誌。”木婉低著頭就是不肯起身。
瀧妃歎了口氣，“你這丫頭的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日後可是要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