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果然還是沒有白做一場父子,至少成坤帝的意思,君昔早已在抵達平城的時候,就已經洞悉了,隻可惜。
他在不是那個東宮怯弱,隻知道躲藏的少年了。
這場朝局,已覆水難收。
君昔冰冷的笑著,站在平城荒涼的高坡上,看著周圍肆意的殺戮,他用他手上潛藏多年的力量,生生覆滅了暗棋的一隻中堅力量。
此時此刻,鮮血為他點染了天幕,屍體為他鋪就的道路。
君昔一步步,搖搖凝望著另外一個山坡上的身影,冬月暗棋的棋主,之前還拿捏不準他的身份,不過今日卻是明了了。
“隻可惜,今日怕是留不住你了。”
君昔有些遺憾。
不知道若是他將冬月培育多年的暗棋給滅在這裏,老頭子會不會氣死,那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登基了,哈哈。
他張狂的咧開了嘴。
衣袍獵獵,墨發飛舞,他美的如妖似魔,卻始終透著一股漠然的決絕,仿佛除了複仇,這世間任何事,已經提不起他半分的興致。
皇位也不能。
“殿下,暗棋逃了。”
“逃便逃了吧……”
“什麼人!”
不遠出的山坡後,忽然傳來人聲,不過卻並非刺客的聲音,但濃重彌漫的血腥味,卻預示著,那裏正發生了極其慘烈的殺戮。
除了自己,還有人會在這裏殺人?君昔微微勾起了唇角,定睛望去,就見遍地鋪滿了土匪的屍體,看來殺戮已經結束。
但是屍骸堆積成山的地方,一個纖弱小小的身影,正背對著他,似乎在哭泣,看上去瘦弱的背梁,一抽一抽的。
少女,可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人間煉獄。
君昔準備抽出自己的劍,結束了這條脆弱的性命,但是他不會知道,此時此刻的相遇,會是他來日的救贖。
少女終於察覺了,正在靠近她的腳步。
她纖細的雙肩,微微一頓,側了側自己精致的臉孔。
君昔這才發現,原來她並不是在哭泣,至少她的身邊,沒有任何悲傷的氣氛,反而非常的愉悅,一個坐在屍體堆積成小山上的少女。
愉悅的……
隨著少女轉過身的動作,君昔終於看清,她手中正握著一顆染著血滴的饅頭,她一口一口,吃的極為優雅。
像是一邊吃,一邊在瞭望,一邊的思考。
但君昔的出現,卻明顯打斷了她的下一步的思考,於是她有些生氣的看向了君昔,不過這一眼,二人卻是同時如遭雷擊的僵立在原地。
少女顯得傻呆呆的,嘴裏還含著沒咽下去的饅頭屑。
不過真正引起君昔注意的,並不是少女的本身,而是她那一雙如紅寶石般,紅的幾欲滴血的眼眸。
深幽的瞳孔。
仿佛是不存在人世間的任何感情,她像是個精致的木偶,彌漫著屍山血海的味道。
二人,就這樣搖搖的產生了對視。
君昔一直以為自己這樣的人,已經是惡魔妖孽了,今日,他似乎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妖的,眼前這個不明來曆的少女,無疑就是個殺戮的妖魔。
二人默契的都沒有動彈。
君昔是因為忌憚。
而少女,卻是被眼前的美景給驚呆了,她生的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男人,他墨發如玉,錦衣飛揚的立身在狂烈的殘陽下。
正如他眸中肆虐的殺戮。
在配以他傾城魔魅的容顏,她發現一眼就愛上了這個好看的男人。
於是她開懷的笑了起來,那赤紅如血的瞳孔,也隨著她的笑,產生了絲絲快樂的情緒,她笑起來的樣子,是那樣的天真爛漫。
像是個尋到玩具的孩童。
但印著身後的屍骸與鮮血,讓她猶如妖魔般,令人生畏。
“你真好看,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淺淺的笑著,利落的跳下了屍體堆積起來的小山,試圖想要靠近君昔。
“殿下小心。”
這個少女實在是太詭異可怕了,護在君昔身旁的護衛,一聲警告似的低呼,就衝了上來,拔劍欲偷襲殺了她。
但是少女看都沒看,僅僅一個拂袖,那身經百戰的護衛,就被打的翻倒在地,吐血生亡。
好可怕的內力!
妖,眼前這個一定是妖。
所有人莫名的產生了驚恐的情緒。
君昔皺了皺眉,望著已經死去的護衛,冷冷質問道:“你殺了我的人?”
“他是你的人嗎?”
少女一愣,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居然一見麵,就在自己意中人的麵前,做錯了事,殺了他的人,真是該死。
她精致的麵容,眨動著一雙紅如血海的瞳孔,心虛的,訕訕的,想要用她不怎麼寬闊的衣袖,遮擋住自己的錯誤。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滾。”
君昔轉身而去,這個女人,他不想惹。
“你等一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我叫百裏天機,我喜歡你,你長的這麼好看,不如嫁給我吧,額,不是,是你娶我吧。”
百裏天機不怎麼高挑的身姿,一跳一跳的追逐著君昔的身影,試圖先說服他。
師父說,時間男人,都是喜歡漂亮女人的,自然雖然還沒有完全張開,但以後也一定是個大美人,就算美不過他,但也一定是極美的。
嗯,如果再有比自己美的女人,殺了便是,反正自己為了這個男人,一定是要做最美的女人。
“我說滾。”
君昔拔劍指向了身後聒噪的少女。
百裏天機輕鬆的躲過,能殺死她的人,還沒有出生。
“嘿嘿,那可由不得你,本姑娘一眼就喜歡你了,既然你不娶我,那我就把你帶走吧,反正隻要我們有了孩子,你是一定要負責的。”
她見過很多男人,因對方懷了自己孩子而迎娶過門的,她相信這個男人應該也不例外。
“你說什麼?”
君昔薄怒一語。
回首,不由分說,他的雙臂居然就被這神秘少女死死牽製住。
“殿下。”
護衛紛紛抽出了佩劍。
但這少女卻是有恃無恐,直接提起君昔便離開了,君昔從未想過,自己竟也有如此憋缺的時候,可任憑大怒,少女卻是已經將他脫離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