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眸緊緊盯著近在咫尺的慕容久久,一字一頓的道:“果然是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原想帶你離開,到西嶽享無上尊榮,如今怕是不能了……嗬嗬,但是慕容久久,你我命定,那是不可更改的事實,終有一日,你會跪下來求我的,哈哈……”
鳳無殤忽然揚聲大笑,笑的極其囂張。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勘破幻境的百裏煜華,已經第一個衝了上來,趁鳳無殤不備,猛然推出一掌,渾厚的掌力,幾乎不躲不閃的印在鳳無殤的心口。
他終於承受不住一般,麵色一白,哇的一口又吐出了一大口血,但一雙眼眸,卻好似根本不將百裏煜華看在眼裏似的,隻一味盯著慕容久久。
仿佛在說:你終有一天會跪下來求我的。
“家主!”
外麵隱約傳來一聲斷喝,攬風已經第一時間出現在了鳳無殤的身邊,看到鳳無殤胸前插著的匕首,他幾乎恨的目瞪欲裂。
瞪向慕容久久的目光,恨不得將她這個罪魁禍首生吞活剝似的。
在西嶽,家主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不想來了明璃,卻處處因為這個女人受傷受挫,該死,若有機會,真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走。”
“追。”
四周腳步匆匆,到處都是踏碎落葉的咯吱聲。
慕容久久在傷了鳳無殤的時候,早已在第一時間,將他掌中的南珠搶了回來,此刻百裏煜華也已經護在了她的身旁。
終於抑製不住一般,慕容久久麵上一紅,口中也溢出了一絲鮮血,滴滴答答的同樣落在了她手中的南珠上,與鳳無殤的血跡相融合。
“阿久?”
百裏煜華擔憂的低低一語,似乎想要給她傳輸內力,卻被慕容久久打斷,道:“沒事,隻是剛才衝開穴道的時候,力道用的蠻了。”
但她此刻腦中,卻不自覺便想起剛才鳳無殤看她時狠絕的眼神,與說過的話。
這時,她隻覺的額頭,突然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灼燙感,疼的當即彎下了腰,額頭處,也在這一瞬紅光一閃,一抹血色咒印,一隱而沒。
而就在那咒印出現的瞬間,慕容久久的腦中,恍惚間,似是閃過了一副畫麵。
那是一間幽暗的密室內,一名老者環抱著一名小小的女嬰,女嬰似乎才剛生下來不久,皺皺巴巴的,卻依舊努力的舒展著她的小胳膊小腿。
旁上,另一名老者,手裏則牽著一名粉雕玉琢的,三四歲大小的男孩,男孩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睜著一雙琥珀般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那剛生出來的女嬰,露出一抹甜甜友善的笑意。
“阿伯,她是誰?”
“……她是你的妻。”
“來……以血為媒,本命相定……永生不棄……”
碎碎叨叨的咒語,湧入慕容久久的腦海,但她卻詭異的一個字也沒有記住,隻茫然的望著前方。
“阿久!”
百裏煜華的呼喚驚醒了沉思中的慕容久久,她一回身,就被百裏煜華忽然緊緊的擁入懷中,喃喃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明明腦子裏有想東西的,可一瞬間,又都化作了一片空白。
此刻胡楊林內,已經重新恢複了一片靜謐,除了他們近身的幾個護衛,所有的影衛幾乎都追了出去。
“鳳無殤以後都不會出現在明璃境內了,”百裏煜華眸中狠色一閃。
不得不承認,在麵對鳳無殤的問題上,慕容久久從一開始的排斥,開始多出了一抹複雜,不過在複雜又如何,立刻全部都被慕容久久拋出了腦後。
因為他現在隻需要記住的是,她馬上就要做百裏煜華的新娘了。
僅此而已。
“回去吧,出來的時候也不多填一件衣服,”良久,百裏煜華輕輕的放開了她,口氣有些責備,然後垂眸又望向了她手中一直緊握的南珠。
道:“不過一顆南珠而已,如今沾了血,不如扔了,我在命人尋一顆就是了。”
慕容久久斜瞥了這廝一眼,悶笑道:“果真敗家的很,這麼一顆比龍眼都大的南珠,價值斐然,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未必見一次,爺你說扔就扔?算了,沾了血擦掉便是。”
慕容久久渾不在意的抬袖擦掉了南珠上的血跡,立刻露出了下麵璀璨的瑩白。
不過經過這麼一磨蹭,等回去後,已經時近中午。
百裏煜華又去馬不停蹄的忙他的事情去了,而慕容久久待嫁的時光,總是平淡而多磨的。
“慕容妹妹,今日發生了什麼事?”
花萬枝當然知道,上午她這裏發生了什麼,可至於是什麼,因為來去的太快,所以外人不得而知。
慕容久久瞥了花萬枝一眼,道:“你怎知就一定發生了什麼?”
花萬枝一笑,“看你一副被妖精吸幹了精血,無精打采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有這麼明顯嗎?我隻是太無聊了,你看,府裏上上下下都被你們打理的井井有條,我基本就是吃幹飯的,對了……”
慕容久久話鋒一轉,想起之前她回來,曾看到花萬枝跟蘇羽非那小子聊的很歡,不禁狐疑道。
“你莫不是當真要嫁給蘇羽非?”
感覺這並不符合花萬枝的性子。
誰知素來大大咧咧的花萬枝,忽然麵上一紅,也不說話了,款款的起身,扭身就走了……嘿,這小妮子。
晚上,花萬枝也沒再來煩她。
反倒夜半的時候,熟睡中的慕容久久,忽然感到床上多了個人,一翻身,她便被順勢擁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嗅著鼻息間熟悉的味道。
她也不忍去推旁邊,已經疲憊不堪的百裏煜華了,順勢也便睡了過去。
轉眼天明,身邊早已人走褥涼。
“小姐,這是世子早上命人送過來的東西,”這時寧兒滿麵疑惑的端進了一樣東西,就見那托盤上,放著一截漆黑的衣擺。
衣擺上還滴著幾滴深深淺淺的血跡。
慕容久久一眼就認出,那是鳳無殤的衣擺。
昨日就在她百無聊賴的在府中待嫁的時候,明顯百裏煜華並沒有因她刺了鳳無殤一刀,而就此罷手,而以鳳無殤的本事,能被逼的削下一截衣擺。
想必也是狼狽至極了。
這該是百裏煜華對昨日之事的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