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風波,就算這麼被接了過去,這時客棧的掌櫃,也終於姍姍來遲,之前他自然是接到了慕容久久的命令。
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出聲。
現在正領著人打掃起了戰場。
“貴人,這院子裏死了這麼多人,到處都是血氣彌漫,不如小人再為您準備另外一間上房如何?”
“不用了,一個地方住慣了,踏實,”慕容久久搖頭拒絕,別說院子裏剛死過人,就是鬧鬼她也不忌諱。
掌櫃的隻好給新來的花千葉的,尋了個隔壁的上房。
“對了,今天下午,客棧可住進什麼貴客?”慕容久久總覺的今晚那玉容公主的局,來的有點不同尋常,故有此一問。
掌櫃的一點頭,“的確是來了兩名貴客,一名來自明璃皇室,一名來自川南世家,隻是這二人皆沒有用真名,且行跡隱晦,小人一時也猜不透來曆。”
在川南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出門不用真名,也屬正常,客棧不問來曆,也是規矩。
慕容久久點了點頭,卻是暗中派遣四鬼影前去探探。
果然,半個時辰後,四鬼影來報:“稟小姐,屬下已經查明,那從明璃皇室來的男子,正是明璃的三皇子,南宮碩。”
也就是玉容公主的親胞兄。
慕容久久詫異的一挑眉,這對兄妹有些意思,一明一暗的潛著,他們究竟目的何在。
“另一個呢?”
四鬼影先是有些猶豫,而後道:“屬下無能,那人身邊有高手潛伏,不得過分近身,但依屬下猜測,他們應該是川南柳家的人,而柳家,能有資格被如此保護的,隻有一人。”
“柳雲幻?”
這個名字,立刻躍入了慕容久久的腦海。
之前她還在煜華的秘折裏看過此人,不想轉眼就與她住在了同一間客棧,“派人密切盯著他們的舉動,沒動作最好,有動作立刻來報。”
“是。”
揮退了四鬼影後,阿秀不禁打趣的笑道:“小姐,我發現您自離了主子,越發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
慕容久久不置可否的一笑。
這世上奸人太多,稍不注意就被人算計了,如何能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過去都有煜華提她張羅,天塌下來有他頂著,自己便一味的懶惰了。
但這天這麼大,如何能讓他一個人頂著。
這也是慕容久久之所以堅持要一個人上路的原因,她決不能讓百裏煜華這蜜罐子,把她的骨頭都給養酥了。
“睡覺。”
折騰了一晚,慕容久久早困的不行了。
……
而他們這邊打打殺殺的動靜,又如何逃得過那邊柳雲幻的耳目,此刻雖夜已深了,但她卻無法安眠。
最後不得不合衣起身,就著窗前的月光,拿出了幾枚十分古舊的銅錢,‘當啷’一聲平鋪在了地上。
婢女聽到主人的動靜,自然是立刻推門進來侍奉,隻是當她一看到桌前看卦的柳雲幻,便驚住了。
自那件事之後,小姐已經許久不動用這金錢卦了,今夜為何。
“小姐……”
柳雲幻赤著腳,盤膝坐在桌前,一張端莊秀麗的麵容,此刻卻有種說不出的陰鬱,她忽然截斷婢女的話茬。
漠然道:“立刻去通知南宮碩,三日之內,我必要看到那個女人的人頭,她若不死,我寢食難安,還有,告訴南宮碩,這是我柳雲幻送給她的一個人情,讓他看著辦吧。”
婢女一愣。
天下間,多少人發夢都想讓小姐欠他們一個人情,如此好事送到那南宮碩的手裏,他不高興壞才怪。
而當南宮碩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的確是高興的,但是馬上,他就又高興不起來了。
若之前,他還尚有幾分膽色要慕容久久的命,但經過今晚之後,他徹底明白了敵人的實力,他此刻出門在外,以他目前手中的力量,三日之內想要取慕容久久的項上人頭,簡直難如登天。
“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滿心的懊惱,但又不願放掉這個機會,要知道,若柳雲幻欠他一個人情,那他必有把握將她抓在手裏。
有一個可占卜天命的女人在身邊,他何愁大業不成。
南宮碩的眼裏,迅速閃過了一抹濃烈的貪婪。
轉眼天明。
慕容久久隻感覺自己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天就亮了,不得不繼續趕路,因為過了月華客棧,快的話,應該用不了半日的時間,就能進入玉頂山境內。
這時阿星已經回來複命。
“小姐,事情都辦妥了。”
“很好。”
走出院子,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慕容久久正好迎麵看到一名身穿雪色紗衣,頭戴鬥笠,身材修長婀娜。
仿若從古畫裏走下來的女子。
盡管沒有介紹,但她卻一眼就能看出,這便是川南赫赫有名的先知,可占卜問卦的柳家雲幻。
而柳雲幻也在打量著她。
不知為何,麵對這個可能被整個川南,都奉做香窩窩的女子,她卻打心眼裏,一點都不喜歡,反而有些沒來由的……厭惡。
而這種厭惡,與她當日在冬月與明音公主初遇時的感覺,極其相似。
當然,她不會將這份莫名的厭惡,表現出來。
“慕容小姐留步。”
柳雲幻忽然出言,且音色清冷無波。
慕容久久回頭,問:“柳小姐有何指教?”
二人半點都不詫異對方了解自己的身份,隻這麼平靜的對視著,卻也在猜測著對方的心思。
“不知慕容小姐可否賞臉,對我對弈一盤?”
慕容久久搖頭:“抱歉,我不會下棋。”
柳雲幻透著輕紗,望著她,搖了搖頭,道:“慕容小姐何必騙我,這天下,還沒有人能夠在我的麵前撒謊。”
慕容久久好笑了,反問:“既然柳小姐知道我在撒謊,那也該看出我的本意,何必強人所難。”
言罷,慕容久久轉身欲走。
“慕容小姐身上此刻中有兩者咒術,可知道?”
誰知柳雲幻再次出言。
慕容久久腳步微頓,卻並沒有回頭,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但柳雲幻卻是答非所問,仿佛故意勾著她,道:“兩種咒術,一種是守護,是你最親的人下在你身上的,還有一種,卻並非你最親的人,慕容小姐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