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滿麵詫異的望著慕容久久,這個女人為何會如此聰明,原來,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計劃,早已都在她的洞察之中。
此刻她雖滿麵病容,虛弱蒼白,但又何嚐不顯得淡然悠遠,萬事皆在她一雙素手的,篤定之間。
這份氣度,一份姿容,就連身為公主之尊的明秀,也忽然發覺,她的確是萬萬不及的。
但她此刻早已無心再嫉妒什麼。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問這些做什麼?”明秀自嘲一笑。
慕容久久道:“其實我問的也不是這個,我隻是好奇,你明知我身邊高手如雲,為何還要受她教唆,單槍匹馬的前來涉險。”
“她說……”
“她說若成功了,便許你煜郡王的名分?”
慕容久久譏諷的接過了話茬,烏黑的眸光,笑盈盈的望著幾步外,再次有些傻掉的明秀,肯定的道:“她不會許你名分的,因為你根本不會成功,昨日之事,無論是她借你的手,害了我,還是借我的手,毀了你,都是她最樂見其成的。”
“你說什麼,我與她無冤無仇,她為何要害我?”明秀忽然瞪大了眼。
“那我與公主可有怨有仇?公主不同樣與我處處相對,僅憑你對煜郡王癡戀多年這一條,就足以讓她對你動殺機……”
“女人嘛,雖滿口三從四德,但心裏誰又願意有別的女子,糾纏喜歡自己的丈夫?”
慕容久久似笑非笑的幽幽一語。
明秀公主則徹底呆滯了,因為平心而論,她也是容不得旁人覬覦煜華半分的,也正是這一點,她才與慕容久久處處針對。
宮雪漫也是女人,還是煜華的未婚妻……
仿佛忽然想通了什麼,明秀公主袖中的手掌,驟然握緊,蒼白的麵上更是隱有冷煞之氣閃過。
在她心裏,慕容久久雖固然可恨,但設計毀了她的宮雪漫,更讓她有種恨不得千刀萬剮的衝動。
“我該怎麼做?”
此時的明秀,就好像一個慌亂了的孩子,無措的喃喃一語。
慕容久久看在眼裏,心頭浮出一抹冷笑,滿是病容的麵上,淡淡的道:“將此事稟報給陛下,他自會為你做主。”
“父皇他不會的……”
明秀淒然搖頭,正所謂知父莫若女,父皇既然安排她遠嫁戚族,那就說明她在他的心中,已經是一顆無用的棄子了。
如何還會為她做主?
慕容久久卻不這麼認為,搖頭道:“那公主敢不敢跟我打個賭,陛下對此事,必然不會坐視不理,還有,你不僅要說,還要將昨日你用作發射暗器的手環,也一並交給陛下。”
“這……”
明秀有些猶豫,但隻要一看到慕容久久那種篤定自信的眼神,她似乎也決定了什麼,“好,我答應你。”
送走了明秀。
慕容久久正欲端起麵前,尚有餘溫的香茶,就見秦毓質心情不錯的走了進來,“就這麼讓她走了?”
“那要如何?”
秦毓質一笑,她發現她越來越喜歡慕容久久的這種性格了,當即環起雙臂,道:“你如何確定陛下會管這件事?”
“因為他是整個冬月,權力最大,也是最想破壞煜郡王跟宮家婚約的人,以我對陛下了解,他得不了的好,旁人也休想得到。”
百裏煜華這個姑爺他肖想了多年,如今怎能平白便宜了宮家。
若宮雪漫是個安分守己的也便罷了,偏偏,她忍不住出手了,而這第一招,借刀殺人,已經落了下風。
而慕容久久則很快會讓她明白,什麼叫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明秀這把刀,也不是好用的。
秦毓質勾唇一笑。
這時正欲飲茶的慕容久久,猛然手指微頓,麵色一變,低喝道:“青木叔,立刻追上明秀公主,護她回宮。”
“是,小姐。”
就保護在院子裏的青木,立刻領命而去。
“你怕宮雪漫會殺人滅口?”秦毓質問。
慕容久久飲下溫茶,垂眸道:“宮雪漫不是不細心的人,這次她來冬月必然也帶著些宮家的勢力,想洞察明秀的行蹤不是難事……如果,她真的殺人滅口,那就……”
“太妙了。”
慕容久久幽幽詭異一笑。
兩個時辰後,青木回來複命,明秀果然在回宮的路上遇襲,幸有貼身婢女拚死相護,但當青木趕到的時候,她也受傷頗重。
後得知,殺她的人很可能是宮雪漫派的,而救她的人,卻真真切切是慕容久久派來的,明秀幾乎恨的滴血。
馬不停蹄的就進了宮。
但此事傳入慕容久久耳中,卻是幽幽一歎。
“沒死?可惜了。”
秦毓質瞪眼,“你不是想利用明秀反將宮雪漫一軍嗎?沒死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慕容久久無所謂的一笑,“沒死自有沒死的作用,若是死了,成坤帝才更加的師出有名不是。”
秦毓質挑眉,忽然一笑,“忽然發現,得罪你,是件挺難纏的事。”
慕容久久卻扶額苦笑,“我本欲與世人劃清界限,奈何世人總來擾我清閑。”
秦毓質卻聽著不以為然,她同樣清麗的眸中,忽然似笑非笑,“究竟,是因為宮雪漫惹了你,還是,你打從骨子裏,也不願看到那兩個人順利完婚……阿久,你清明一世,可別執迷了心,還不自知呀。”
那伏在桌案上的手,猝不及然的一僵。
“胡說什麼。”
慕容久久忽然心頭煩躁抖手拂掉衣裳上的褶皺,起身道:“我去休息了,你自便吧。”
秦毓質目送著她離開,嘴角卻是微翹,曾經的無數耳鬢廝磨,同榻共枕,就是木頭人也能磨出幾分脾性。
慕容久久,你可不是木頭人呀。
……
立陽長公主府。
夏枝匆匆來報,“小姐,失敗了,明秀公主活著回去了。”
宮雪漫此時正坐在繡架前刺繡,一眼看去,絲質如霞,美人如畫,但美人,卻在聽到消息的一刻,驟然變了臉色。
夏枝還沒見過小姐,如此明顯的惱怒過。
一時嚇的也慌了,“小姐,都是奴婢的錯,到底是高看了那個明秀公主,竟命她去暗害慕容久久,才會……”
“你何錯之有?”
宮雪漫陰沉著一張美麗的俏臉,緩聲道:“我們低估的不是慕容久久,而是她身邊的秦毓質和楚稀玉這兩個人。”
夏枝眉目一動。
“秦王府的小郡主,是冬月一等一的權貴,有些手段也不意外,隻是那楚稀玉,聽說就是個病秧子,還癱瘓了三年之久……”
“癱瘓?你覺的那樣的人,會癱瘓嗎?”
宮雪漫忽然冷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