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元氣大傷

良久。

公主府一片狼藉的庭院內,百裏煜華僵硬的背梁,半天才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他緩緩的,重新轉過身來。

隻是他原本冰冷如霜雪的眸光,這一刻,仿佛消溶了一般,變的複雜而痛苦,天知道,當看到她服下七傷丸,吐血癱軟的模樣時,他胸口的心髒,竟仿佛被人生生掰開了揉碎了一樣的疼。

疼的滴血。

但那個絕情的女人卻從不曾回頭。

她將他們的相交,比作了遊戲,她不願承受蝕骨挖心之痛,便從不袒露真心,反過來,欺詐了他,如今卻讓他承受這蝕骨挖心。

慕容久久,你好,你好的很。

陽光下,百裏煜華俊美的容顏,一片鐵青複雜,還帶著一種淡淡的扭曲,如入世的妖魔,周身泛著煞氣。

“煜華。”

宮雪漫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的幾步之外,看著情緒如此激烈的百裏煜華,宮雪漫心中直覺的微疼,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嫉妒。

她原以為,以她多年對百裏煜華脾性的調查了解,昨晚他必會殺了那個膽敢拂逆她的女人,但是慕容久久卻沒有死,剛才更是惹怒了她。

居然還可以那樣從容離去。

她承認她低估了慕容久久的影響力,卻不想……僅僅幾年不見而已,難道煜華當真就把當年宮家的事都忘了嗎?

她不信。

於是她試圖著想要靠近,用她的溫柔與美貌,讓煜華對她傾心,就像當年……

“煜華,你不要難過,雪漫會一直在你……”

“唰……”

淩厲的殺機,來的毫無預兆,原本僵持而立的百裏煜華,瞬息出劍,如剛才朝慕容久久發難一般,鋒利的劍尖,直刺宮雪漫雪玉的咽喉。

“啊……”

宮雪漫猝不及防,雖說這劍鋒並未傷她,但卻是將她嚇了一跳,一張美麗好似天仙的容顏,更是驟然色變。

背梁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著如此模樣的宮雪漫,百裏煜華森冷一笑,“如果你還想與我順利完婚的話,就離我遠些,最好安分守己。”

言罷,他收劍離開。

“主子,這一箱子賬目?”

“燒掉,她碰過的東西,我不要。”

“是。”

百裏煜華已經走遠,站在原地,本就被驚嚇的宮雪漫,在聽到對方臨走前,對她說的那句話後,整個人瞬間僵住了,一臉美麗的麵容,幾乎一片乍青乍白。

“嘩啦……”

脖子上一涼,原本帶在頸上的一串明珠項鏈,忽然應聲而斷,一顆顆明珠瞬間劈裏啪啦,順著她的華衫,滾了一地。

“小姐。”

婢女夏枝滿麵憂心的上前,低呼了一聲。

宮雪漫已緊緊的閉上了眼眸,但雙肩卻不受控製的微微抖顫了起來,憑什麼,她才是他的未婚妻,憑什麼要這樣對她?

平複了片刻。

宮雪漫的雙肩才不再抖顫,而後她重新睜開大而美麗的眼眸,仿佛一瞬又恢複了那個眾人眼裏,知書達理,貌若天仙的宮家千金。

隻是她冷厲的眼底,卻開始湧動起一片驚人的寒芒。

夏枝自是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心中想法,惱恨道:“小姐受辱,都是因為那個慕容久久,不如奴婢讓人……”

殺了她。

但話卻被宮雪漫搖頭打斷,“她若此時死了,煜華隻會更深的記住她……她也配,不如生生毀了她,來的痛快。”

“那小姐要怎麼做?”

宮雪漫詭異一笑,“不是,正有一個人痛恨著她嘛。”

夏枝雙眸一亮——明秀公主。

“隻是,她畢竟是一國公主,怕是。”

“怕什麼!她不是一心想嫁給煜華嗎?我是煜華未來的正妻,我若許她名分,她必然心動……可惜是個蠢的,夏枝,你這次可要好好幫幫她了。”

宮雪漫漠然一語,如此毒計害人,明顯她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是。”

……

回到郡主府

待慕容久久從昏迷中醒轉,睜開沉重的眼眸,入目,就見鬼醫正在給她把脈,眉頭緊蹙,滿臉的無奈。

其次,蘇羽澈,楚稀玉,花千葉,花萬枝,秦毓質,都正滿麵憂心的圍攏在旁,一見她醒了,立刻都暗鬆了口氣。

“阿久,你也太傻了吧,為了一個百裏煜華你就這麼作踐自己,”蘇羽澈頭一個滿臉憤憤的,恨不得將這個不知心疼自個的死丫頭,罵死。

可話到嘴邊,又不忍說不出太狠的話來。

慕容久久無奈蠕動了一下嘴角,才發現嘴皮子幹的很,渾身也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的力氣,心道,七傷丸是她自己調配的,威力自己最清楚,不過如今,她也算圓滿了。

努力了半天,慕容久久才張了張嘴,問:“我……昏迷多久了?”

“兩天一夜。”

鬼醫把完脈,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也是第一次訓斥了慕容久久,“多大點事兒,你們這群年輕人啊,不就是情啊愛呀的,至於你如此自傷身子,你知道你如今元氣有多弱嗎?就是悉心調養三五年,也未必能徹底恢複。”

“這麼嚴重!”

“阿久師妹你怎麼這麼傻……”

“慕容妹妹……”

楚稀玉一言不發的望著她,目光中又是心疼又是難過,但反觀慕容久久,麵容雖蒼白如紙,但神色卻異常的安然。

秦毓質沉默了一會兒,歪頭看著慕容久久,忽然一笑,“阿久雖然此番魯莽了,但一時之痛,換一世清明,似乎也不差。”

聞言,虛弱的慕容久久一笑,“從沒發現,懂我者,秦郡主也。”

秦毓質嘻嘻一笑。

“叫我毓質就可以了,咱們不是已經是朋友了嗎?”隨即她唏噓著又道:“幸虧陛下雖撤銷了你的郡主封號,但賞賜卻沒有收回,不然本郡主剛搬進來,就要卷鋪蓋卷走人了。”

“的確……”

慕容久久想了想,道:“幫我把門口的牌匾拿下來吧,換一張新的,慕容府便可,從此,我不是什麼慕容大小姐,也不是什麼常樂郡主,我,隻是我。”

這個結局,不正是當初她鬥爭的初衷嗎?所以她很滿足。

順帶,她還遇到了這麼多的朋友,師父,師兄,老天也不算薄待了她。

聞言,眾人神思一愣,似乎,他們終於將慕容久久看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