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小問題,反正我也沒有出什麼大事,隻是被潘氏打了一頓罷了。”顧春竹表現得大氣灑脫,但是卻加重了最後一句,明顯是在嘲諷海少爺治家無道,放縱潘氏橫行。
海少爺沒有料到潘氏竟然還有所隱瞞,她竟然完全避開了自己犯下的種種錯誤,強調了一切都是聞氏自找苦吃。是他太寬容潘氏了,也是她太過自私,隻想著自己不受懲罰而不管不顧整個海家的前程。
再三與潘氏強調事情的嚴峻性,最後還是遮遮掩掩,很多東西還是需要自己與將軍夫人交涉嗎?
“不知潘氏是否還犯下什麼別的罪行,還請將軍夫人務必要告訴我。”海少爺嚴肅而敬重地朝著顧春竹拱手一拜。
“這我就不知道潘氏的了。”顧春竹直接閃躲開來,語氣淡淡的說著。潘氏如此對待自己,結果也沒看你說怎麼處理她,果然是家人就隻幫親不幫理。
海少爺啞口無言,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消除顧春竹心中的不悅。這補償已經承諾了,再追加也沒有意義,潘氏的問題並不簡單,自己不能貿貿然決定對她的懲罰。另外,海家能給得起的將軍府不見得就看得上,他們需要的海家多半給不起。
對麵的人不言不語,顧春竹身為受傷者是一點都不著急,眉目舒展,饒有趣味地觀賞著柳溪娘靜心裝點的院落,看著那些花花草草。
在柳溪娘的吩咐下,一名丫鬟低眉斂目沉默地為兩人送上熱茶,放下便目不斜視地走開。顧春竹看著丫鬟送來又走,轉頭往窗邊一望就看見了柳溪娘。
柳溪娘自顧春竹離開後就在窗邊站著,一手扶著窗框恨不得化身長頸鹿湊過去聽兩個人的談話。她擔心地秀眉緊鎖,手心裏全是汗水。上善則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坐在那邊喝茶吃點心,還招呼柳溪娘也來吃一點。
“你啊不必擔憂,將軍夫人向來聰慧過人不會有事的。”上善拉著柳溪娘坐到椅子上,遞給她一塊甜點,有心開解她,便說道。
但是柳溪娘自己都不知道她為誰擔憂更多,畢竟一邊是自己的閨中密友,那是多年相處、患難與共的情誼,而另外一邊則是自己的良人,心中深愛不已。這真是一個難兩全的場麵啊!
她深深地歎口氣,將糕點重新放回碟子裏,愁緒依舊。
顧春竹發現柳溪娘的眼神是在自己和海少爺上不斷流轉,自然知道柳溪娘的種種糾結。她看上善把柳溪娘拉回去,也怕柳溪娘太過為難和擔心,也就直接攤開來和海少爺明說,“現在把我的問題放在一邊,我們來聊聊你們和太子府吧。”
她接下來的話是直白而尖銳,“這聞氏的奸可是海府捉的,並且被你們海府眾多的下人、親戚的看見了,太子府怎麼都會對你們心存芥蒂,不是嗎?”
海少爺不得不點頭同意顧春竹的說法,並且他也有點好奇顧春竹到底想要什麼。
“而且太子府的怒火,淑貴妃並不一定會幫你們完全擋下,可以說現在的你們根本無依無靠,隻能重新尋找盟友。”顧春竹話裏話外都在逼迫著海少爺選擇將軍府。
“是嗎?所以說這個盟友指的就是你將軍府,是嗎?”海少爺思路漸漸清晰,顧春竹這種種都分析都是在指出海府現有的倚靠根本沒有用,隻有向將軍府尋求幫助才是唯一的道路。
顧春竹可不會將話說得那麼明了,雖然她也很想海府站在將軍府或者說是小成這邊,但現在的一切都不能放到明麵上。所以她搖搖頭,否定得幹脆利落,“我可什麼都沒有說,當然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那麼你該告訴我你們的籌碼,不然就算蘇望勤是將軍估計也無法與太子抗衡,之前他被迫臨近年節被派往邊關就是證明。”海少爺對將軍府不太看好,雖然他猜到他們是在背後籌謀些東西,但所有計謀都有可能落空,他則更相信放在麵前明晃晃的實力。
顧春竹思忖著有什麼是可以說的,最後暗示性地說道,“難道皇帝的欣賞和喜歡還不夠嗎?”
海少爺瞳孔極速收縮一下,但轉瞬即逝,還是那麼沉穩冷靜,“難道皇帝不喜歡太子嗎?所以你們還是難以取得絕對優勢。”
他已經大概猜到了將軍府的謀劃,皇帝是很喜歡小成,但就算是皇帝,也沒有辦法在太子沒有犯什麼大錯之前廢掉他,也就無法越過太子讓小成成為下一任皇帝。嫡長子繼承是古往今來一直流傳下來的規矩,沒有人膽敢隨意打破。
“難道你真的就覺得他軒轅冽的德能配得上那個位?”顧春竹的話可以說是很大逆不道,嚇得海少爺左右查看了一番。
“將軍夫人還請慎言。總之,我自己會處理好這件事的,盟友這個我就當沒有聽到過,你也沒說過。”海少爺謹慎小心的模樣看得顧春竹撇撇嘴,就算他軒轅冽聽見了,他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他可還得靠著蘇望勤攫取兵權呢。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勉強你,那就這樣吧,小溪還等著我呢。”顧春竹站起身拍拍衣擺,抖掉身上的灰。
這一次的談判最後以失敗告終,顧春竹也有點可惜,但是這一次能夠重挫聞氏也還算不虧本。而且就算海府不站在自己這邊,最終也不會選擇太子,也夠了。
顧春竹剛剛走近房間門,柳溪娘就趕緊走到她麵前,關切地問著,“你們聊的什麼,沒發生什麼衝突吧?”
“也沒什麼,就是聊聊聞氏這檔子事兒唄。”顧春竹輕鬆地笑著,握著柳溪娘的手一起往屋裏走,“你就是一天擔心得太多,身體才不見得大好,這憂思過重也很傷身體的。”
想想那嬌弱柔美的林黛玉可不就是憂思成疾,本身的病就總不見好,最終落得一個淚盡而逝的結局,著實叫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