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望勤倒是皺起了眉頭,“既然聖上也屬意你,到時候你和太子難免父子之間有所間隙。”
跳過太子直接立皇長孫,如此的事,自然也會有人反對。
“太子靠不住。”小成的話語裏連一聲尊稱的“父王”也沒有,他隻是微微的搖著頭說道,他們兄妹來京這麼久。除了被軒轅冽利用,他沒有一日盡過當父親的責任,比起來甚至不如生母晴夫人。
顧春竹知道小成是個清楚的,未有被權勢迷住了雙眼。她伸手將他拉了起來,“爹娘怎麼會不知道太子的為人呢,就是你登基之事必然是困難重重的,既然走了這條路可就不能後悔了。”
“兒子不悔!”小成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和軒轅冽七分酷似的臉上卻多了少年人的堅毅和一顆純良的心。
他看著眼前的父母,繼續道:“若是能當上那人上人,我定然讓家人過舒服的日子。不必為了錢財費盡心思,也不必被人踐踏。”
顧春竹知道小成這孩子心思重,以前那些事情他都放在心裏。
“人上人難免孤獨。”顧春竹憐愛的看著小成,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有這般的誌向自然是好的。但是自古以來有哪個帝王是過得順心的,他們自稱“孤”和“寡人”就可窺見一斑了。
“兒子願意。”
聽著小成斬釘截鐵的話,蘇望勤也是重重的點頭,既然踏上了這條路那麼就一條路走到黑。
他拍了拍小成的肩膀,“這裏隻是我帶回來的十分之一的財寶,還有十之八九放在城外。我此次回來遭人襲擊,不知是太子還是睿王的人,做事還是需要慎重一些。那十之八九托你袁叔叔照看著。”
“袁青也來京城了?”顧春竹說起來有幾分激動,在京城裏又能見到一個故人,這是多麼好的事情。
“嗯,除了袁青和小六能百分百信任,旁的還是防著點為好。”蘇望勤的劍眉一揚,心裏自然有著自己的打算。
小成也站在原地,沒想到蘇望勤能積累這麼多錢。
看出了兒子的詫異,蘇望勤爽朗一笑,“你知道為什麼帝王總是忌憚將軍嘛,一個是他手下的兵馬,還有一個便是財富。我們出生入死馬革裹屍,自然也會為自己和家裏人打算一番的。”
“這本來就是爹爹該拿的,至少江山穩固,少不了這麼多出生入死的將軍。”小成在蘇望勤的一席話之間,氣度也一下子上去了。
顧春竹點點頭,比起性命,錢再多都是不值的。
蘇望勤又走到一邊按了一塊磚,這時地板轟隆隆的響著,嚇得顧春竹拉了小成就站在安全的一邊。
隻見那轟隆隆響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口方形的大洞,裏麵瞧著黑乎乎的。
“望哥,這是密道?”
“這密道就是通往城外的路,若是有一日我們父子出了什麼事,你帶著安安和盈盈和小淩還有我娘他們就從這裏逃出去。”蘇望勤語氣平靜而低沉,既然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後路自然也是要考慮上的。
“望哥,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顧春竹伸手就捂住了他的闊唇,她的臉色在燭光的照應下也肉眼可見的煞白了下來。
蘇望勤瞧著妻子笑笑,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他是信得過她的。蘇望勤拉著顧春竹的手帶她記下了密室裏每一塊磚的作用,就怕萬一有那麼一日。
小成抿著唇,感受著這壓抑的氣氛,他垂在袖子裏的拳頭已經緊緊的握了起來。父母已經為他做了這麼多了,皇爺爺也屬意他,爹爹帶回來的財富一下子讓他都超越了太子,他若是再敗了才是真正的丟人害人!
“都記下了?”
“記下了。”顧春竹眼裏閃爍著淚花,但是冷靜的把眼淚給抹去了,忽然的“噗嗤”一笑,她前世和今生都是以賺錢為主,若不是遇到了蘇望勤哪裏能感受這樣的人生。
說著她伸長了胳膊攬住了蘇望勤的脖子,踮起腳尖在蘇望勤的臉上啄了一下,也沒有避諱著小成,大大方方的說道:“我們這一世做夫妻要到長命百歲的。”
“都依你。”蘇望勤的眼裏也蕩漾著溫柔。
小成那嚴肅的臉上也蕩起了一抹笑意,瞧著父母如此的恩愛他也有些眼熱。似乎,曾經有個女孩也是像娘看著爹一樣這般看她的,小成的腦海裏浮現出了英子的臉,但是很快被他趕跑。英子適合一個安寧的地方,和她不合適。
姻緣上的事還是不能強求,或許真的和娘說的一樣,有一日他登上了那一處,會變成一個孤家寡人。可那又如何,至少他能庇佑所有人,不再屈居人下。
“對了,這段時日你好生的在宮裏呆著,不要出來的太過頻繁。我和你袁叔叔替你在外邊籠絡舊部,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弄好的,切記要慢慢來。”蘇望勤生怕小成是少年人心性,耐不住性子,提前同他說了。
“嗯,我在宮裏平日就去看看皇爺爺,學一下六藝。”小成乖覺的說道。
蘇望勤的黑眸裏擔憂的是小成會遭到軒轅冽的忌憚,畢竟當初派來刺殺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軒轅冽派出的。不過也有個好處,軒轅冽現在還需要靠著小成這個血脈,要不然一個無後的儲君,自然也是坐不穩的。
小成的性命無憂,這裏倒是可以放心了。
“那望哥你以後都不經常在家嘛?”顧春竹擔心的問道,這才回來多久又要出去了,她的柳眉都緊張的皺了起來,“還有你身上的傷。”
“在京城的,隻是平日裏要出去和一些大人見麵。”蘇望勤輕撫著顧春竹的背,知道她和一些見識短淺的婦人不一樣,他的夫人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望哥,若是你帶來的財寶暫時不能變換成銀錢,我這裏攢了有二十萬兩了,你先拿去用。”顧春竹也毫不避諱的和蘇望勤還有小成交了老底,在今日之前她本來還沾沾自喜大俗大雅帶來的利潤是如此之高。
但是眼下蘇望勤隨便一口箱子都值二十萬兩了。
殊不知,早已將蘇望勤父子給震懾住了,這酒樓賺了二十萬兩就像是一隻下蛋的金母雞,和現成的財寶不是同一個概念。
蘇望勤也會心的冒出一句,“夫人真是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