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黑色的狗歡快的蹦躂了起來,一躍有半尺高,圍繞著顧春竹蹦躂了幾下又跑到安安麵前幾乎把尾巴都給搖斷了。
“小泥鰍,你怎麼也來了,哈哈哈……”安安半蹲下來,抱著大黑狗油光發亮的皮毛,一雙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裏滿滿的都是開心。
“小輝的那艘船老大了,坐的下很多人,就順道將小泥鰍也帶過來了。你別瞧他生龍活虎的,這狗也能暈船呢,這一個多月的水路他一直蔫蔫的,可能是惦記著主人一直熬過來了。”蘇老太也溫和的看著大黑狗,她是越來越喜歡小泥鰍了,這麼重情重義的狗,以後得給他每日煮雞肝吃!
“娘!”兩個清脆的小奶音響了起來,兩個一般高個頭的小家夥就從屋裏跑了出來,一前一後的衝進了顧春竹的懷裏。
盈盈比小淩霸道一些,小小的身子將顧春竹給霸占了,小紅嘴在她耳邊說著,“娘,我差點以為見不到你了呢。”
“姐姐,抱抱。”小淩也對著安安招了招手,安安也將小家夥摟進了懷裏,小淩可是個敦實肉乎的小男孩,累的安安氣喘籲籲的。
聽到院子裏熱鬧的聲音,房裏的人也全都走了出來。
看到顧春竹眼睛立刻濕漉漉的顧老頭,顧春竹可是他唯一的親閨女了,還有白氏和賀老三一家子,顧小虎不在,他們懷裏抱著的小女兒飄飄已經在懷裏豎著小脖子咿咿呀呀的說著大家聽不懂的話。
還有羅新蘭母女瞧著人多也沒急著上來跟顧春竹打招呼,隻是嫻靜的站在一邊。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顧春竹看著一堆熟悉的人,心裏舒坦多了,連呼吸都暢快多了,不像是在府裏見到的也不知道是誰的眼線,平日裏還是得拘謹著些。
“春竹!”白氏把孩子交給了賀老三,也走到了顧春竹的邊上,她已經淚眼汪汪的挽著顧春竹的手臂了,“你不知道你們走了兩個月,縣城裏就開始鬧瘟疫了,我婆母也沒了,好好的一個人……”
邊上抱著孩子的臉色黝黑的賀老三也低下了頭。
“節哀,賀大娘看到你和老三日子過得好,還有飄飄這個孩子,就算是去了也能瞑目了。”顧春竹也感慨了一聲。
賀老太這年紀就去了在閔朝也不算小了,但是才六十歲在現代來說,真的是一個太早的年紀了,顧春竹雖然心裏邊惋惜,但是還是說了寬慰白氏的話。
“飄飄也差點染了瘟疫,幸好,幸好龍老大來了,我們一家子都得救了。”白氏感激的眸光向龍老大那邊又投去一瞥。
顧春竹也朝著龍老大點了點頭,後者倒是動了兩下眉毛,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
“娘,還有在船上的時候小淩也生病啊,他一直咳咳咳……”盈盈抱著顧春竹的腿,揚起小臉跟顧春竹說著。
“可不是嘛,當時都快把我給嚇死了,我的孫子欸,生怕是染了瘟疫。幸好船靠岸找了個大夫說隻是風寒,水上風大,離京城的路又遠,這孩子才病了。”蘇老太說起來臉上還後怕不已,幸好現在都平平安安的。
“沒事沒事。”顧春竹將小淩從安安的懷裏抱了過來,瞧著他還長了點肉。
但是想到孩子生病的時候,肯定很想娘,而自己卻不在他的身邊,顧春竹鼻頭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了。
可是看著周圍十多雙眼睛都盯著她瞧,她又不好意思落淚,抬起袖子把眼淚擦幹了,紅著眼睛笑著說道:“現在沒事了就好,京城安穩的很,到時候咱們一大家子人還好好的住在一起。”
“京城是好,就是銀錢經不起花,這豬肉都要二十文錢一斤呢。”蘇老太說著砸吧著嘴,一臉像是遇上奸商被宰了的表情,“還是咱們的太平鎮好,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太平喲,該死的老天爺。”
“娘,這京城裏隨便找個活計也有二十文一天呢,這賺得多花的也多。”顧春竹笑著對蘇老太說道,生怕她對京城存了偏見,想要回鄉。
白氏也收拾了心情,笑著道:“是啊,大娘,今天春竹和安安來了,我去多買點肉和菜,咱們好好的吃一頓。”
看著白氏就要回屋裏去拿買菜的籃子去了,顧春竹急忙拽了她的袖子,製止道:“嫂子先別急著忙活,咱們不在這裏吃,回府上去!”
“府上?是你們的住處嗎?你和老大在京城租了房子?多大啊,咱們這麼多人住得下不,免不了要許多銀子吧。”蘇老太眉心的褶子一擠,心裏又是一陣肉疼,現在縣城裏賺錢的營生都關門了,帶在身上的銀子可是用一分少一分呢。
“娘,是將軍府,望哥當將軍了!”顧春竹抓了蘇老太的手,在那枯柴一般做慣了粗活的手上拍了兩下。
“啥?我沒聽見。”蘇老太的嘴張得都能吞下一個雞蛋,她緊盯著顧春竹的杏眸就一直保持著這麼個表情。
“我說望哥當將軍了——”顧春竹幾乎是喊了出來。
“將軍,我兒子還能當將軍啊,我以前隻知道他是個兵丁,上過戰場殺過人而已。他,他真的能當將軍嗎?”蘇老太把那雙手一拍,簡直是歡喜的語無倫次了。
邊上的蘇家人和白氏也都替蘇望勤高興,在一邊的龍老大挑了挑眉頭,將軍是挺了不起的,可是哼……
“咱們就先回府上安置下吧。”顧春竹說著就拉著蘇老太和兩個孩子往外走,兩個孩子倒是蹦蹦跳跳的跟著走,對自己的娘是百分百的信任的。
隻是蘇老太這腳步略微有些虛浮,一邊走還一邊看著顧春竹,“老大媳婦,你真的沒騙我,你不是哄我這老太婆高興的?”
就從院子裏到上馬車這幾步路,蘇老太都不知道問了多少遍,顧春竹給她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還好今日還是將國公府給的三輛馬車都帶了出來,這麼多人也把馬車擠得滿滿當當的了,蘇老太坐在車上,雙手緊張的抓著馬車窗的框,還有些緊張的說道:“將軍呐,將軍府呐,是什麼樣子的呀?”
“到了您就知道了。”顧春竹心裏輕快,對著蘇老太也是輕鬆的眨了眨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