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來了呀，望哥你怎麼也不去倒杯水給爹娘喝。”顧春竹瞧著人既然來了，做小輩的好歹也給個麵子就熱情的招呼著。
“哎，你坐著吧，我去倒水。”誰知道蘇望勤扭過頭來竟然目露為難。
顧春竹心中一“咯噔”難道蘇老頭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她瞧著蘇老頭夫婦坐在長條凳上，蘇望勤還拿了軟墊子給他們墊著，小成被叫到了他們的跟前鳳眸正為難的垂視著自己的腳尖。
“去屋裏看書吧，娘來陪你爺爺奶奶就好。”顧春竹輕輕的推了小成一下，小成如釋重負正要走被蘇老頭給喊住了。
“我剛才說的事兒你還沒答應呢！”蘇老頭一臉嚴肅臉都板起來了，看著悶悶不樂倒像是上門催債的人一般。
小成停下了步子，一張唇緊抿著。
顧春竹養了他這麼久自然知道這是孩子不樂意的神情，心裏疑惑這蘇老頭提了啥要求，便問道：“爹再說一遍，是什麼事兒要小成答應呐？”
蘇老太杵了杵蘇老頭的胳膊，蘇老頭偏生梗著脖子一副非要如此的樣子，“他既然考上了秀才，也是我們蘇家把他教養的這麼大的，讓他回村裏回報宗親，去當個教書先生就像你們顧家村一般，各家娃娃上學就不用跑到鎮上了。”
“爹真是好心腸，但是我們小成還要去縣城的育英書院去上學呢，還得接著考進士，再去京城參加科考呢！”顧春竹好聲好氣的說道。
這回報鄉裏的思路是沒有錯的，但是現在正是讀書的年紀，若是小成真的科考無望了他又想過這種安寧的生活再考慮一下回饋鄉裏也不錯。
“哼，真是心比天高。”蘇老頭聽聞顧春竹的話就從鼻子裏發出了冷哼。
這一聲“哼”的顧春竹真是不舒服，顧春竹把小成推開，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去屋裏看書去，這事兒娘來解決。”
小成自然是聽顧春竹的，微微提起長衫便走了，眸光都不帶掠過蘇老頭的。
“顧氏你就是沒有把我放在眼裏是不是！”蘇老頭“謔”的一下站了起來。
原本去屋裏倒水的蘇望勤急忙把兩碗熱水都遞給了蘇老太，手搭在了蘇老頭的肩膀上，“爹，有事坐下來好好說，別嚇到春竹。”
瞧著自家大兒子這麼維護媳婦，蘇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你這媳婦能是嚇大的嘛，往邱氏屋裏潑糞，把我們蘇家的房子都點著了，這一樁樁一件件哪裏膽小了。”
顧春竹冷眼看著蘇老頭，以前的事都懶得同他們分辨是非了。
“老頭子你這脾氣咋越來越急躁了，有話不能好好說吧，你瞧把老大急得，都燙死我了。”蘇老太癟癟嘴抱怨著，猛地手裏被塞了兩碗剛煮開的熱水，燙的指尖疼她也一屁股站了起來，吹了吹氣就把手指頭捏在了耳朵上。
“我這不是好好說嘛，她就這般隻考慮自己，狀元，狀元是那麼好考的嘛，咱們女婿考到現在也不是沒考上嗎？”蘇老頭氣得唾沫都噴了出來。
顧春竹聽了這話就不舒服了，小成一則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其次又勤奮，有個考狀元的盼頭怎麼了還不行。
她當即不甘示弱的就回懟了，“就隻許你那個假孫子天天說考狀元，為什麼我的小成不能考狀元了！”
“你！”假孫子三個字又戳到了蘇老頭心裏的痛處。
“爹，你先別急著氣，你知道那許秀才和蘇朵兒的落腳之處是不是，你與他們還有往來？”蘇望勤越說聲音越低沉，雙手也控製不住的鉗製住了蘇老頭的雙肩。
顧春竹杏眸也瞪得極大，倒是她隻顧著生氣忘了蘇老頭話裏的信息了，還這麼親熱的說女婿，而且知道許秀才沒有考上狀元，一定有書信往來！
“我哪裏知道！”蘇老頭咬著門牙瞪人。
蘇老太也急著扯著蘇老頭的袖子，歎息道：“老頭子你若是知道可不能瞞著啊，你看老二老三沒有田地，老三已經跟我們結了仇，老二每天隻能幫人佃田一年下來也賺不了多少銀錢呢，若是抓到那個黑心肝的叫他賠銀錢。”
“那也不能怪女婿，上京趕考吃住都要銀錢，現在老二老三受苦，等過兩年女婿考上了他們就享福了，到時候就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蘇老頭說起來還是一道一道的，腦袋還微微的晃著。
顧春竹瞧著這個糟老頭子是被許秀才給洗腦了，氣得別過頭不想看。
蘇望勤的一雙眸子倒是被氣得猩紅，他咬緊了後槽牙道：“爹，告訴我蘇朵兒在哪兒，三四年前她買通產婆差點要了春竹的命。”
說著他的雙手更加的用力，蘇老頭像是被弄痛了，晃著身子脫離了蘇望勤的鉗製，道：“你叫誰蘇朵兒呢，那是你親妹子，這個女人隻是個外人。再說了女人生孩子誰不是半隻腳踩進棺材裏的，若是她真的死了那也是她的命。”
“爹——”蘇望勤忍不住咆哮了一聲。
蘇老頭根本不搭理他，反而揪著剛才的事情不放，“我已經答應裏正和宗親叫小成回去擔任先生了，以後也不收束脩，就各家各戶給點糧養著就成。”
“你做夢，你當養牛擠奶呢！”顧春竹直接忍不住對著蘇老頭噴了過去，“你答應的事情你自己解決，你怎麼不叫你最親的女婿去回報鄉裏。我的兒子還要上學念書，若是村裏真的辦學堂我捐點銀子也算是出力了。”
“好你個顧氏就是不把我這個公爹放在眼裏。”蘇老頭瞪圓了眼睛，作勢揮著手就要打顧春竹。
蘇望勤一個箭步擋在了顧春竹的跟前，直接攔腰把蘇老頭給扛在了肩上給他運到了院門外再放下，一邊疏離的說道：“爹若是還要包庇蘇朵兒那個沒有良心的東西，以後就莫要上我家的門了，每三月的孝敬糧又不少你。”
“反了，反了天了，兒子不認老子了我要叫宗族裏的人把你逐出我們族譜，別以為現在自己有幾個臭錢，兒子考上秀才就得意了，我去你娘的……”蘇老頭在外麵氣得跳腳。
蘇老太生怕他氣出個好歹，急忙去拍著蘇老頭的胸口勸，“你罵老大就行了，罵我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