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吧出去吧，別擠在屋子裏，這產婦都要透不過氣了，這就是生孩子也不是啥大事。”產婆瞧著顧春竹躺好了，就冷著臉開始往外趕人，福嫂子她們幾個人就像是被趕羊一樣的趕到了門外。
“不要我們幫幫忙嗎？”羅新蘭輕蹙著眉頭問道，仍不放心的朝屋裏看了一眼。
“不用去幫我端幾盆熱水進來就成了，我王大娘手上不知道接生了多少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哩，你們留著也是礙手礙腳的。”產婆抬著下巴，一副傲嬌的模樣。
幾個人相視一眼，想的都是為顧春竹好就沒有再進去了。
產婆將門“砰”的一下子給關上了，福嫂子她們都隻能等在門口，蘇望勤已經蹲在那兒裏安安坐在蘇望勤的腿上，一雙大黑眼眸有點茫然。
“娘啥時候出來啊？”安安開始縮著肩膀。
“你娘等小娃娃生出來就出來了，安安不要擔心，幹娘帶你出去轉一圈。”福嫂子瞧著蘇望勤這頭一回等女人生孩子的樣子，自然是照顧不好安安的，就想伸手把安安接過來。
誰知道安安把腦袋重重的搖了搖，小臉堅定的說道：“安安不，安安要在這裏等娘和小妹妹一起出來。”
“那成，那幹娘給安安煮點好吃的，你吃飽了才有力氣抱小妹妹，安安幫幹娘燒灶。”福嫂子這番說辭，安安算是聽進去了，就把小手放在了福嫂子熱乎的掌心裏。
福嫂子把安安帶走了，蘇望勤更加專注的盯著屋子，似乎能穿透那扇門看到屋子裏的情況一般，他那雙黑眸動也不動的。
白氏替他搬了張板凳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擔心，女人生孩子慢的很，你先好好坐著等，這般蹲著腿要麻了。”
“謝謝嫂子。”蘇望勤坐在凳子上又恢複了剛才那個樣子。
白氏和羅新蘭相視一眼都是無奈的笑笑，然後也搬了一個長條凳在守著。
這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產房裏傳出了顧春竹的慘叫聲，“啊——”
“春竹，你沒事吧。”蘇望勤一下子彈跳了起來，像是一個炮彈一般彈跳到了顧春竹的房門前，白氏和羅新蘭都沒拉住。
產婆急忙出來推搡了他一把，“咋的了，男人不能進產房你娘沒教你啊！”
“我看一眼，就看一眼。”蘇望勤伸長了脖子，產婆剜了他一眼，連推了好幾下就把他給推到了房門口。
“不成不成哪能壞了這個規矩。”產婆又推搡了蘇望勤一下，哪知道他下盤穩得很，根本是紋絲不動的樣子，產婆氣得咬了咬牙道：“你非要留在房裏就你來接生，我走便是了。”
“望哥，我沒事……”顧春竹在床上聽見了，就對蘇望勤說了一聲。
蘇望勤的眉心深深的皺成了一道“川”字，無奈妥協道，“我出去便是。”
產婆鼻子裏溢出了一個冷哼，等把蘇望勤給推出去了，還把門栓都給上上了，這才板著臉去大床那邊照料顧春竹。
“望勤，你這產婆哪裏找的，氣性這般大。”福嫂子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蘇望勤猛地回過神來，喃喃道：“打聽了許多人，說這王大娘接生的本事最好，早就去定了，幸好今日她在家中。”
“算了算了若是接生本事好，叫春竹少受一些罪也好。”福嫂子歎了一口氣道。
接著屋裏又傳來了顧春竹接連的慘叫聲。
“嗚嗚嗚，娘，娘好痛——”安安本來在跟小黑狗玩，一下子也忍不住了，就在地上蹲著擦起眼淚來，福嫂子急忙過去哄。
家中裏外都亂成了一團。
屋裏，顧春竹早就破了水床上濕漉漉一片，她躺在床上直吸冷氣，看著那產婆道：“大娘，我覺得我要生了，肚子疼得忍不住了。”
“憋著，聽說你那弟媳婦生了個九斤的娃都撕裂了，你想跟她一樣嗎？瞧你這肚子大得很，你還是給我慢慢生的好。”產婆就在床邊守著，還從兜裏拿出了一把瓜子磕著，眼裏有冷芒閃過，這在產床上弄死個人是再容易不過的。
“啊——”顧春竹又是慘叫一聲，耳邊都模模糊糊的聲音，感覺自己虛脫了一般，下身好像有什麼東西擠了出來。
“我瞧瞧，還得再忍忍。”產婆拋開瓜子瞧那孩子的頭發都出來了，過去看的時候把手那麼一拐又把孩子的頭給推了回去。
……
眨眼都到下午晌了，小成中午回來也沒再去學堂裏麵了，顧春竹這叫聲逐漸的虛弱下去外麵的人都心慌不已，但是一詢問就遭到產婆的一陣怒罵。
“老大老大，我的大胖孫子呢！”院子的門是敞開的，蘇老太邁著小腳就跑了進來，嘴裏喘著氣像是從小河頭村趕來的。
“別孫子孫子的，春竹還在屋裏受罪呢！”福嫂子和蘇老太一家反正就結了仇，現在開口也是一嘴的火氣。
大家都在門口守得煩悶的很，除了福嫂子頂了蘇老太一句，別的人也都沒搭理她。
蘇老太在門外守了一會兒，聽著顧春竹的叫聲都弱下去了，也是心焦的很，一拍大腿根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她說著就跑開了，自然也沒人管她。
大概一刻鍾左右，她就拖著另一個打扮的齊整的婆子跑過來了，“老大，接生婆，給你二弟妹接生的婆子，九斤都生下來了讓她給春竹瞧瞧。”
“也成。”福嫂子衝著蘇望勤點了點頭。
蘇望勤也回過了神幾分也同意了，白氏就去拍門道：“王大娘，我們又叫了一個產婆來，你倆一起給春竹接生吧。”
“什麼意思，你們看不起我的本事是不？”原先的那個產婆在裏麵咆哮著道。
“呀，蘇老太你們找了產婆哪能還叫我啊，我們這行有個規矩不能搶生意的。”被蘇老太喊來的產婆就要走，被蘇老太給扯住了。
她忙討好的說道：“張大娘，您就幫忙進去瞧瞧，我們付兩份產婆的錢就是了，你和那個產婆一人一份。”
那個後來的產婆算是站住腳了，白氏繼續拍門，“王大娘您就讓外麵的產婆進去一趟，您也好有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