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郝氏臉都青了，顧春竹鬆開了手她還捂著自己的手在邊上跳腳。
“爹，我帶小虎來看你了。”顧春竹衝著屋裏就喊了一聲。
顧小虎跟在顧春竹的身後進了院子，他瞧見郝氏的時候是冷著臉的，要不是顧春竹對付郝氏占了上風他是要衝上去咬下郝氏一塊肉的，但是聽到顧春竹叫他爹的時候，他的眼眶都紅紅的了。
“春竹咋來了，爹在灶房呢！”灶房裏傳來了顧老頭的聲音。
顧老頭已經走了出來了，一眼就看到了顧春竹身後的顧小虎，他走路都慌得有幾分踉蹌了，抱著顧小虎就喃喃：“小虎，我的小虎來看爺爺了！”
“爺爺，你瞧我過得可好了，我身上穿的是新衣裳呢。我還跟姑父學打拳，看我的肉結實不？”顧小虎吸溜了一下鼻子，把眼淚憋回去笑得可開心的同顧老頭說道。
“哎，瞧著是胖了點，你姑把你和你娘照顧的很好吧。”顧老頭摸了摸顧小虎的臉頰，從兜裏摸出了兩塊方糖，好似隨時兜裏都揣著糖一般。
他瞧著在一旁看的顧春竹，分了一塊給她，“閨女也吃糖，你小時候也愛吃。”
顧春竹也接了過來，這時屋裏傳來了顧春陽暴躁的喊聲，“是不是顧小虎這個渾小子來了，叫他滾進來見他的老子，還有顧春竹也滾進來。”
顧春竹略奇怪的看了一眼顧老頭，以這顧春陽的性子在家的話早就衝出來找事兒了，怎麼會讓自己和小虎進去呢。
“癱了！”顧老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那日他被送回來，我給他找了大夫抓藥，這渾人把藥送回去退了換成錢去賭了，結果傷口愈發嚴重就癱了。”
“自作孽啊！”顧春竹錯愕的張大了嘴，顧春陽還是生生的把自己作成了這個樣子。
“癱了還比出去賭錢省心呢，我就養著他也省得操心。不說他了，你們吃中午飯了嗎？快進屋吃點。”顧老頭一邊拉著一個就進灶房了。
郝氏手疼緩過來了，急忙追了進來，“老頭子你幹啥呢，這中午也沒做多少飯還不夠咱們自己吃的……”
話還沒說完，郝氏瞧到了顧春竹拿出來香氣四溢的雞湯、還有一條紅燒魚，她默默的吞咽了口水就停了話頭。
“那就再煮點吃的吧，米和麵都在缸裏要不你來。”顧老頭沒想到顧春竹還會帶吃的來，聞著香味手藝應該還是挺不錯的。
她想著郝氏做吃的是不可能的，顧春竹想著煮飯時間太長不如就煮點麵條吃。
顧春竹也就按照顧老頭指的去舀糙米麵了，但是那些裝糧食缸上的灰塵都叫顧春竹忍不住深皺了眉頭。
顧小虎就幫忙燒起了灶，顧老頭在一旁看的欣慰的很，嗓音裏都帶著笑意，“我們小虎都長大了都會燒灶了。”
“爺爺，我過兩日就要跟人去當學徒了，不在鎮上了你可別太想我，若是我回家就來瞧你。”知曉顧春陽已經癱在了床上，顧小虎也沒了後顧之憂就衝顧老頭許諾。
“去哪兒啊，要多遠啊？”
“去廬州，挺遠的。”
爺孫兩個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言語裏充滿的都是對彼此的關心。
顧春竹把糙米麵揉的軟軟的，正在切麵條的時候餘光就瞧見郝氏悄摸的靠近了她的雞湯罐子，她高喝一聲：“你幹什麼呢？”
“死丫頭喊這麼響幹什麼，耳朵都被你吵吵聾了。既然你帶過來給我的就是家裏的東西了，我拿點給你哥吃啊，還得要你的同意不成。”郝氏飛給了顧春竹一個白眼。
顧春竹抬步過去就對著郝氏的肥手“啪”的拍了一下，把雞湯罐子給抱了回來，“這是我送來給我爹吃的，你是我娘想吃也成，隻是屋裏的那個是誰啊？生我了還是養我了？憑啥我燉的雞湯要給他喝啊？”
別說顧春陽從他們進灶房一直罵罵咧咧到現在呢，時不時的還能聽到他罵得“小賤人”“狗娘養的”“賤種”這些難聽的話。
“那是你哥，你這人這麼沒良心！”郝氏氣得一屁股坐在長條凳上，瞅著顧春竹不留意的時機把雞湯罐子給奪過來。
“我沒良心我就不來這兒了，你再說一句你也別吃了。”顧春竹不耐煩的挑了一下眉毛。
顧老頭瞧著顧春竹把他的大孫子給帶回來了，還給他做了吃的，瞧著這個閨女是鼻子是眼的，咋看都順眼。
他也嗬斥了郝氏一句，“老婆子你給我閉嘴！”
郝氏的嘴皮子也不敢再磨了，怕她再說下去這雞湯連她的份都沒了。
顧春竹把麵條下進鍋裏還舀了罐子裏的雞湯提點鮮味，她舀出來麵條瞧著寡淡了些就想煎個荷包蛋，想去拿雞蛋郝氏就把碗櫥的門給擋住了。
“我買了。”顧春竹摸出了五文錢，就撿了三個雞蛋，給自己和顧小虎還有蘇老頭各煎了一個荷包蛋。
雞湯裝在瓦罐裏顧春竹也放在缸灶上熱了熱，至於魚涼了腥味重就更要熱一熱了。
等他們終於吃上了飯菜，郝氏這沒皮沒臉的就跟搶一樣，吃得嘴裏“哼哧哼哧”的，還嚼著嘴裏的雞肉道：“沒想到你個死丫頭做飯還成啊，聽說你開了個繡坊要發財了，準備什麼時候接爹娘去享福啊。”
顧老頭橫了她一眼，“人家公婆都沒說這話，輪得到你，吃你的吧。”
郝氏聳了聳肩膀就舔了舔她的筷子，然後伸進瓦罐裏挑來揀去挑選著她看中眼的肉，顧春竹的臉都拉了下來了，這瓦罐裏都是她的口水了。
幸好她給自己和顧小虎盛了一碗，至於顧老頭已經習慣了。
“春竹啊你們好好過日子就成了，我和你娘你不用擔心，家裏兩個鬧事的一個已經癱了，這個老婆子我也不會叫她去叨擾你的。隻求著你能幫忙照看小虎一下就成讓這孩子別長歪了，這孩子命苦，他爹是叫老婆子給寵壞的。”
顧老頭語重心長的說了一串。
顧小虎一邊吃著還沒被郝氏汙染的魚肉，仰著小臉兩顆大門牙衝著顧老頭笑道：“爺爺別擔心，姑對我可好了。”
顧春竹摸了摸顧小虎的腦袋，也低頭吃著她的雞湯麵，她發現好像隻要無視了郝氏，其實和顧老頭和顧小虎一塊兒吃飯也是溫情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