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竹廢了邱氏的腿之後就沒在這兒呆著了,這次的鬧劇裏正沒過來,想必是被蘇家的事搞怕了,她這次是直接去找的裏正,“叔,我有一事想要同你說。”
“是你弟妹還是你婆婆還是你小姑?”裏正挨個猜了過去。
瞧著顧春竹紅著眼眶的模樣,他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個好的,但是和這些個渾人掰扯難免弄臭了自己的名聲。”
“裏正說的是,我這回來就是想把我那茅草屋和那片竹林,還有我們分到的田都給賣了吧,您看看哪有適合的買家。”顧春竹做了決定,不想再跟這群極品有什麼幹係了,必要的時候就是要斷離舍。
“你這是要徹底的脫離小河頭村了?”裏正的臉也板了起來。
他是小河頭村眾人選出來的裏正,自然也是愛這裏的,瞧著顧春竹一副要脫清幹係的樣子心裏邊是自然而然的不大舒坦。
“嗯!”顧春竹點頭。
“春竹啊人賺了錢也不能忘本,這事兒你可跟望勤商量過嗎?”裏正這話說起來也算是重話了,不過也能理解顧春竹是外村嫁進來的對村子沒什麼情感是可以理解的。
裏正這話一出,顧春竹臉上略帶幾分羞愧,咬著唇道:“那就把茅草屋賣了,田地暫且不賣。我不想叫邱氏住著的屋子,還幾次三番詆毀我的孩子是賊,現在還想毀了我家的生計,我就是氣不過。”
“這成!”裏正點點頭,他也是極公正的。
“春竹!”屋外邊傳來蘇望勤的叫喚聲,顧春竹側耳一聽,他怎麼跟過來了。
裏正去把門開了,捋著胡須把將蘇望勤拉到一邊說了幾句,叫他勸勸顧春竹歇了想要賣田地的心思,小河頭村可是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
蘇望勤應下了,拉著顧春竹就往外走,走了一路也不吭聲。
“望哥你是不是在怪我,我知曉我今日衝動了,但是想著的是一勞永逸。我受夠了被邱氏折騰來折騰去,不管是賣河蝦還是開繡坊都是我的心血,也是我們以後在鎮上安身立命的根本,不,不止鎮上甚至縣城,甚至更遠的地方……”
顧春竹說著就拽著蘇望勤的手不讓他再走一步,即便是她說了這麼多,蘇望勤的黑眸依舊是收斂了所有的情緒。
“望哥,我想要有很多很多錢,我不想讓小成和安安呆在我們身邊,至少能給他們優越的條件叫他們跟著我們不後悔……”顧春竹哽咽的說著,瞧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撲入了他堅實的懷中。
蘇望勤把下巴磕在顧春竹的頭上,輕撫著她的背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他低沉的開口,“你以為我是氣你衝動嗎?”
“要不然呢?”顧春竹抬起臉,含著淚花的杏眸就看著他。
“我先去的咱們家,當我聽到他們說邱氏拿著柴刀差一點就砍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擔憂嗎?”蘇望勤的黑眸裏的情緒一下子都釋放了出來,他用力的將顧春竹摁在了他的懷中,緊緊的就裹著她,像是抱著一個隨時會跑的人一般。
顧春竹被緊箍在他的懷中,整個人都靜了下來,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嗅著她的鬆柏香味,琢磨著這個男人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害怕自己也從他身邊離去。
“咳咳,望哥我透不過氣來了。”顧春竹把眼淚都擦在他的衣裳上了,然後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同他十指相扣起來,“邱氏哪裏能砍到我,你就沒有聽他們說我差點把她殺了才對,我還把她的腿打斷了,估計斷成一截一截的了。”
“以後這種粗魯的事情讓男人來。”蘇望勤緊握著顧春竹略微冰涼的手。
顧春竹忍不住翹起了唇,想到了一件事,之前就是顧及蘇望勤的心情才沒捅出來的,她跟蘇望勤說她把小來的身世給戳穿了。
蘇望勤也沒有過多的苛責,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紙包不住火。”
“望哥,等裏正把咱們屋子賣出去了,我就再也不來這兒了。”顧春竹瞧著這四周熟悉的景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嗯,我已經把田佃出去了,上回忘了同你說。山地留著還能收冬筍和春筍。”蘇望勤平和的同顧春竹說著。
顧春竹又細問了一下這田佃出去每畝能收多少佃糧,聽他說了一個數顧春竹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二人準備回鎮上的時候,路過了茅草屋,邱氏被蘇老太抽的臉都腫了。
菊花娘同顧春竹說,邱氏還是沒有被浸豬籠,說村人是怕汙染了小河頭村的河,村子的風水都是靠這條清澈的小河,若是邱氏變成了水鬼隔三差五的弄死幾個河邊玩水的孩子就不好了。
“我們先回了。”顧春竹挽著蘇望勤的手就走,眼瞅著天色漸黑了得趕緊回家做飯給安安和小成吃,怕餓著兩個孩子。
在路上,他們遇到了叼著狗尾巴草,把書袋子掛在手上當著風車轉的小來。往日都是蘇家的人特意去鎮上接他的,如今家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沒人去接他了,他就一個人慢悠悠的走了回來。
小來瞧到自家大伯和大伯娘也不叫人,嘴巴緊緊的閉著反而惡狠狠的瞪著顧春竹,等走過的時候罵了一句“狗東西”。
蘇望勤扭過身小來就嚇得跑得賊快,顧春竹拉了蘇望勤一把,“算了算了!想想他也小小年紀,接著等著他的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兒呢!”
“這是邱氏和牛不平造的孽不怪你。”蘇望勤聽出了顧春竹嗓音裏的一點愧疚,寬了寬他的心道。
“哎。”顧春竹想到小來在學堂裏誣陷小成的事兒,也就不心疼他了,這孩子是被邱氏給活活養壞的,怪不了自己。
顧春竹回到家裏發現一個人就蹲坐在家門口,瞧著頭發花白身子傴僂著。
“這不是鄭大爺嗎?家裏娃娃找回來了嗎?”顧春竹走過去了,那蹲坐著的人抬頭顧春竹才看出來這個瞬間老了許多的人就是鄭大爺。
“找回來了……春竹我今兒來是借錢的。”鄭大爺話艱難的出口,嗓音裏就帶著哽咽的聲音,受了極大的打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