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袁叔叔的大馬馬?”安安的小手指著外邊跑到了門邊小腳卻沒有邁出去,就扒著門框一雙機靈的大眼睛瞧著顧春竹。
難道是縣城的布料運回來了,顧春竹將缸灶放在大背簍裏也不急著先背,就走到門外牽著安安的手,這時卻發現有一人卻快她一步的跑到了袁青的身前。
“袁大哥我等得你好苦啊!”正是撐著一把油紙傘的蘇朵兒,她一邊哭訴著一邊把臉上的麵巾給摘了下來,就這麼神情的望著剛走出馬車的袁青。
顧春竹被氣得牙癢癢的,這蘇朵兒還真就在自己家盯著袁青呢,這一見到袁青就像是一條蛇一樣的纏住巴著不放了。
“袁兄弟咱們進屋說。”顧春竹懷揣著對蘇朵兒的怒氣,走過來無視了她一下子將她擠得一個趔趄。
蘇朵兒臉上帶著嬌弱的表情,素手點著顧春竹的鼻子,卻又忍了下來。
像是受盡了千般委屈似的嘴唇輕輕顫抖,麵朝著袁青委委屈屈的喊了一聲,“袁大哥,我都要嫁人了還不許我同你說幾句話嗎?”
“嫂子先不急,布料已經放我車上了,咱們待會兒再說。”袁青瞧著蘇朵兒年紀小,顧春竹待她這番態度確實是不妥當的,好歹也是自家的親妹子。
袁青就從車上走了下來,站在蘇朵兒的邊上掏出帕子地給她,詢問道:“我這廂先給蘇家妹子道喜了,你今日找我有何事嗎?”
果然男人就吃女人嬌弱的這一套,等一下夠袁青受的!
顧春竹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就走到一邊蹲下瞧著,安安也走到顧春竹邊上蹲好,學著她的樣子把兩個小拳頭抵在臉頰邊上托著,因著家門還開著小黑狗也撒歡了四條腿跑出來同樣蹲在安安的邊上。
“袁大哥我就是有一事相求。”蘇朵兒擦著臉上可憐的隻有幾滴的淚水,終於眸子璀璨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袁青的眉頭微蹙但是也讓蘇朵兒直說無妨。
蘇朵兒歡快的就拉著袁青的袖子說道,“是這樣的,二月初八就要成親了,也就六日的功夫了,正好你來鎮上能不能借這個馬車給我的俊哥接親呀?我俊哥是秀才以後是要當大官的,不像某些窮鬼會汙了你的馬車。”
說到“窮鬼”二字,蘇朵兒還故意的瞟了瞟顧春竹一眼。
顧春竹蹲在地上正拿著路邊撿的紙條在教安安畫小黑狗呢,也沒咋仔細聽要不然非跳起來打爆蘇朵兒的腦殼不成。
“今兒初三,我初六就要走,等再回來也就是二十了,這時間可能不趕巧。”袁青搖了搖頭,左右是個借馬車的事但是耽誤他的生意就不情願了。
蘇朵兒聽到袁青這麼說,一把就甩開了他的衣袖,皺著臉道:“袁大哥你好生絕情啊,我好不容易才忘記你願意聽從爹娘的嫁給俊哥,現在你竟然連個馬車都不肯借給我,你是不是想要把我逼死啊。”
喲,鬧騰起來了!顧春竹抬起頭看過去。她在地上的泥沙上正畫好小黑狗的簡筆畫,她把手裏的樹枝就塞進了安安的小肉手裏就看起了熱鬧。
蘇朵兒的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灑落了下來,這回還是真哭,“我為了你都要鬧絕食了,連性命都肯不要。我好不容易走出來了,你竟然借我個馬車都不肯,你是不是就想要叫我這一顆心都落在你的身上孤獨終老才好啊?”
“蘇家妹子,我真的有事兒。”袁青的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了,偏生蘇朵兒一副哄不好的樣子,不借馬車就是自己辜負了她。
顧春竹在一邊強忍著笑意,就蘇朵兒她還絕食,那一床的餅屑子怕是耗子啃出來的。可憐的袁青竟然叫這種人給纏上了,可不就是蹬鼻子上臉嘛。
她就在一邊看熱鬧也不主動相幫,幫他袁青還以為自己是個淨欺負小姑子的惡嫂子。
蘇朵兒還在嚶嚶的哭泣著,袁青的老仆都忍不住開口了,“這個閨女兒,我們家少爺也沒把你怎麼樣,你這就是一廂情願的怎麼能賴他?”
“不賴他賴誰呀,本來我們一個在廬州一個在小河頭村這麼遠的距離,他是我大哥的朋友這不就是緣分嘛,但是他偏偏不想繼續這個緣分留下我一個人孤苦絕望……”
蘇朵兒這次簡直是超常發揮,嘴皮子極溜,許是遇到的是袁青這種不善言辭的男人。
“你怎能這般說辭。”袁青急得腦門上的汗都快出來了。
安安也正好學著顧春竹畫的小黑狗畫出了一個圓圓的也不知道啥東西的,小手扯著顧春竹就要她瞧,“娘看安安畫的小泥鰍。”
袁青的目光就落在了顧春竹的身上,瞧她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一定是有法子叫著蘇朵兒離開的,他忙跑過來道:“嫂子剛才對不住了,我向你陪個不是,你就幫我一回吧。我初六還要去隔壁鎮一趟沒馬車不行。”
“袁兄弟你現在知道了嫂子剛才讓你進屋說是在幫你了吧。”顧春竹對著袁青挑了挑眉頭,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蘇朵兒已經追了過來雙手緊緊的抓著袁青的衣裳,“你不許走,你今日不給個說法我是不讓你走的,大不了我不嫁了我跟你去廬州。”
“吵吵嚷嚷什麼,我們袁兄弟不缺媳婦,你想當丫鬟倒是多你一個不多。”顧春竹雙手環胸擋在了袁青的麵前抵擋著蘇朵兒。
袁青也是無奈的撫著額頭,哪想過自己有這麼一日。
“袁大哥你到底借不借,你竟然這麼絕情讓我嫂子這個潑婦來對付我。”蘇朵兒剛不過顧春竹,語調裏還帶了委屈。
“又沒說不借,你再嚷嚷給你丟出去。”顧春竹恐嚇道,袁青探出頭怎麼能借呢,顧春竹下一句話叫他放心了不少,“初六之前就借啊,初六必須給還回來。”
顧春竹想著這也是故意為難蘇朵兒一番,沒想到她一跺腳咬牙道:“成,大不了我初五就成親!”
“你確定?”這話驚得顧春竹的下頜都快掉了。
這婚事可是挑好了吉時的還能說改就改的?本以為這麼說蘇朵兒能打消借馬車的主意,畢竟這人也不咋靠譜,這馬車也是金貴的東西萬一給倒騰壞了呢。
“你管不著,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能做主。”蘇朵兒不滿的瞪了顧春竹一眼,心裏可恨她了,覺著袁青不肯初六借她就是顧春竹的挑唆。
袁青瞧著兩人就要幹架的樣子,也急忙的應了下來,“成,初五的話我定能借給你。”
“那我叫我爹初五來這兒取!”蘇朵兒輕晃著腦袋一臉的得意挑釁的瞧了一眼顧春竹,然後重新戴好麵巾撐著油紙傘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