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的屋裏這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這分家還有重新分的?可這家裏是蘇老頭做主,大家也是心裏質疑一下,嘴上沒說什麼。
萬一這麼一說蘇老頭不肯分家了呢!
趁著那五十兩的嫁妝沒給出去,分家也能多分點,三房夫婦想道。
邱氏也沒吱聲,這蘇家唯一的孫子是從她肚皮裏蹦出來的,還能給分少了不成呢,她就等著明日再說。
“知道了爹。”蘇望勤應了一聲,帶著顧春竹就回茅草屋了。
兩個孩子也被從福嫂子家接了回來,顧春竹把早上蘇老太給的柿餅拿了兩個給福嫂子,這時不時的孩子們要去叨嘮她,也挺麻煩她的。
回到屋裏,顧春竹就去拿了金創藥,蘇望勤看著那個白瓷的小瓶子搖頭道:“我臉上被三弟撓了一道,明日起來便好了,費這藥做什麼!”
見他不肯用,顧春竹又回屋拿了上回福嫂子給的獾油,這次蘇望勤倒是沒有拒絕,任憑顧春竹有點冰涼的指尖點著獾油在他的臉上抹著。
“下回拉架注意點,別讓自己受傷。”顧春竹責怪了一句。
兩個小家夥一起坐在長條凳上,兩雙眼睛都看著蘇望勤,蘇望勤濃黑的睫毛眨了兩下,為難道:“這是爹娘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那下次若是動刀子呢?”顧春竹把獾油的罐子重重的放在桌麵上,一雙杏眸裏含了怒氣,“我關心你不領情,偏偏去要管那些個人的事是不是。”
見她真的生氣了,蘇望勤就去抓她的手。
把顧春竹冰涼的手貼在他微長了胡茬的臉上,回應著她對自己的關心,“春竹,我下回一定先顧好自己!”
顧春竹還是有點生氣,不把這人的性子扭過來,以後大事小事的都跑過去管。
兩人還有點僵持著,安安手上的柿餅已經隻剩下一小圈了。
她覺得娘在生氣,就巴眨著大眼睛對蘇望勤道:“爹爹以後要聽娘的話,要乖乖的,這樣娘就會對你笑了。”
“瞧,都被孩子們看笑話了。”蘇望勤在顧春竹的手上迅速的親了一下,那雙黑眸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曉得錯了,春竹……”
“娘,爹爹還沒吃飯呢。”小成嘴裏一口柿餅咽下去,也衝顧春竹說道。
“我給你熱飯去。”顧春竹把蘇望勤的手甩開,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這事算是這麼過去了,若是有下次那就別怪她不理他了。
蘇望勤看著顧春竹忙碌的身影,站起來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頭,還真沒白養!
他也去幫著顧春竹燒灶,熱好了大半鍋糙米飯和吃剩了半個海碗的沸騰魚片,最後全進了蘇望勤的肚子裏。
晚上睡覺的時候,在蘇望勤的要求換睡覺的位置。小成睡在貼牆的一側,安安睡在小成和顧春竹的中間,蘇望勤睡在最外側挨著顧春竹。
安安隻要能摟著娘睡就沒意見,小成是個懂事的,也沒有反對。
兩個孩子白日裏玩累了,著了床很快的就睡去了,蘇望勤沒想到摟著顧春竹的身子比起沒換位置的時候更加的煎熬。
自作孽不可活,顧春竹挨著蘇望勤,心裏跟明鏡似的,有孩子在一側諒他也不敢造次。
忽然想到早上的事,她抓了蘇望勤的手,“望哥,有件事要問你。”
“啥事?”被她那略帶薄繭的小手抓著,蘇望勤的心頭癢癢的,他忍住了自己心裏的悸動,嗓音低沉的問道。
“安安和小成的娘是不是坐馬車離開的?”顧春竹輕輕的側過頭,盯著蘇望勤,黑夜裏看不清他的五官卻隱約能看清他的輪廓。
蘇望勤一時沒有說話,但是他呼吸的聲音卻格外的清晰。
他思來想去兩個孩子的身世現在還不是告訴顧春竹的時候,他搖頭否認了,“哪有什麼馬車啊,他們的娘背了個包袱就跟個行腳商跑了。”
“哦,早上安安說做夢了,我以為那是她小時候的事兒。”顧春竹嘀咕了一陣,黑夜裏她的眼神轉了一下,遲疑的問道:“那他們娘是不是長得很好看,比我好看很多啊?”
知道她的小心思,女人心裏那點醋意,蘇望勤心裏也是歡喜的。
他緊緊的攥住了顧春竹的手,堅定的告訴她,“你就是他們唯一的娘,哪還有別的娘?在哪兒呢?”
“望哥,你,睡了睡了。”顧春竹把被子蓋住了腦袋。
蘇望勤將她的被子輕輕的拉下來,同她打著商量,“明日分家不管爹娘給我們多少,都不要爭吵好嘛?”
“隨便,再少還能比現在光屁股蛋少嗎?”顧春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蘇望勤這心裏到底把自己想成了多難搞的人。
再說了從父母那兒能拿多少,自己賺的真金白銀的才是真個花起來不用瞻前顧後的。
蘇望勤討好的說:“知道你是個識大體的,我怕二弟妹他們太過分。”
“哼。”顧春竹輕哼了一聲,側身朝安安的那頭背對著蘇望勤。
雖說顧春竹還有點豐腴,但這身材確實不錯,背對著他時,挨著他的身體,睡迷糊了還蹭幾下,蘇望勤半夜裏不得不起來洗冷水澡。
顧春竹第二天一早又回想起半夜聽到的“嘩嘩”的水聲,她推門進灶房見到蘇望勤還在,就揉揉眉心問:“望哥昨夜聽到水聲了嗎?”
“沒。”正在罐子裏舀熱水的蘇望勤心虛的否認。
難道是我太想要一個木桶洗澡了,夢裏都夢到了?顧春竹撓了撓下巴,不去想這個事情,蘇望勤已經給她調好了一木盆的溫水。
顧春竹洗了一把臉就上桌,蘇望勤喝粥她啃著番薯,上回蘇老頭給的一袋子番薯還沒吃完,正好讓她當主食吃。
“望哥,今天不去劉家做活?”顧春竹把番薯皮撕下來,薄薄的一層,一般這裏的人都是帶著吃的,但是她還是不習慣。
看著在剝番薯皮的顧春竹,蘇望勤喝了一口道:“你忘了,今天分家。”
“真忘了。”顧春竹聳了一下肩說道,蘇望勤見她表情鬆泛,相信了她並沒有怎麼把分家這件事放在心上。
屆時,不管分得多分的少她應該都能接受吧,蘇望勤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心底的想法。
兩個小家夥剛起,蘇守勤就過來叫他們過去了,顧春竹隻能去把福嫂子請了過來顧著兩個孩子。
福嫂子也曉得了他們今日分家,在顧春竹出門前拉著她說了一嘴,“春竹,你可別臉皮薄,該拿多少拿多少,反正孝敬糧也不會少你一粒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