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做了什麼勇敢的事?”顧春竹把破簍子放在一旁,坐在木墩子上專心的聽安安講話。
“今天二嬸要來,安安沒讓她進來,哥哥也沒讓她進來。”安安的小下巴抬了抬,模仿著顧春竹的語氣,“我就跟二嬸說娘說了,‘你們在家乖乖看家,誰都不能進來。’”
顧春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邱氏那種小心眼子,被兩個孩子這麼的擠兌還不氣得鼻孔生煙。
她輕輕的掐在了安安的小嫩臉上,“小機靈鬼,知道看家,不過你們不能出去玩多無聊,娘把紅木箱子的鎖拿來鎖在柴門上。”
她想起來自己嫁妝的紅木箱子上還有一把鎖,家裏的銀簪子都被當了,那個鎖就是個擺設,還不如拿來鎖門。
想到這茬,她就把紅木箱子上的鎖拿去鎖在柴門上,免得到時候又給忘了。
小成看著那個鎖,鳳眸一直盯著看,顧春竹就問他,“想什麼呢,這是我們的家,小成有什麼建議也可以提出來的。”
小手在褲子上捏了一下,小成抿唇道:“鎖應該鎖著錢。”
這小子看著悶聲不響的,其實也是個機靈的。
顧春竹拍了拍他挺直的小脊背,道:“先把門鎖住別人進不來最重要,錢呢,娘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了。”
家裏賣野味和她賣簪子加起來的銀子有一兩五錢被她用油紙包了藏在了茅房邊上,挖了個坑用土給蓋著,若是進了賊也不會來這髒兮兮的茅房。
還有這幾日賺的近百文銅板都被顧春竹塞進了老鼠洞裏麵了。
“小成娘在家嗎?”門口傳來了叫喚聲。
顧春竹摸了摸小成的臉,這小子的臉膩滑的很,和安安嬰兒肥的臉有的一拚。顧春竹聽到這稱呼也歡喜,村裏人習慣稱呼婦人把孩子的名字加在前麵。
她急忙去開了門,正好是昨天賣蝦子的人過來了一個,顧春竹問清楚幾碗就給她結了錢,陸續的也來了幾個,顧春竹都給結了。
忽然瞧著不遠處邱氏在那裏探頭探腦的,她看顧春竹的眼神望過來,一個凶狠的眼刀就拋了過來。
顧春竹見她把一個賣蝦子的人給拉住了,也就走出去瞧瞧,就聽邱氏拉著人家的手道:“嫂子欸,我娘家表哥也是賣河蝦的,這個人不收你要不就賣給我唄,也是三文錢一碗的收,價格公道著呢。”
“這……”剛從顧春竹家結了錢的婦人也挺不好意思的。
“守勤家的,你咋能這麼過分呢!這不是來挖你大嫂的生意嘛,是誰說的自己的兒子要走仕途看不起商人的,你怎麼又積極的幫你表哥來攬生意了。”
爽利幹脆的聲音響起,福嫂子不滿的就指著邱氏嗬斥道。
“哼,她自己不收還能不讓別人收嗎?”邱氏側著臉顯得顴骨更加的高聳,她還陰陽怪氣的道:“我說福嫂子呀,你可別和某些人太親近,她的名聲臭著呢。你家大福也成日的不在家,你當心也被帶壞了名聲。”
“你這個嘴裏沒把門的,盡胡說。”邱氏這個含沙射影的指著福嫂子和顧春竹一樣都會偷人,她轉身就去院子裏拿了一把大掃把抽在了邱氏的腿上。
“嗷嗷!我隻是提醒你,你還不識好人心。”這大掃把是掃帚秧子做的軟掃把,抽起來痛得很,邱氏被打得跳腳,忙躲出去幾米遠。
福嫂子的臉色還氣憤的發紅,指著天道:“我給老趙家生了三個兒子,含辛茹苦的還沒人敢這麼說過我。你是想著也想我跟大金家的媳婦一樣抽你兩個嘴巴子才行是不是?”
顧春竹聽了才知道,邱氏那日誣陷自己和那個叫大金的男人之後,那個大金的媳婦是個潑辣的,過幾天從娘家回來後就去找了邱氏跟她幹了一仗,抽了她幾個大嘴巴。
“潑婦。”邱氏低低的咒罵了一句就一陣風的跑了。
顧春竹給福嫂子拍背順氣,福嫂子才丟開了那個大掃帚,原來幾個送蝦子的人也跟著邱氏走了。
“這村裏釣蝦子可都被你帶起來的,這生意做的好好的就有人截胡了。那些人都是沒良心的,追著邱氏跟蒼蠅圍著屎一樣。”福嫂子不甘心的說了幾句,替顧春竹不值,“你這收不到蝦子還怎麼做生意。”
顧春竹還真沒把邱氏這個跳梁小醜放在心上,現在市場裏賣河蝦的幾乎是飽和狀態,一天賣個一桶就不錯了。
她順便把趙大福在鎮上幫蘇望勤找了個扛米的活計的事情告訴了她,福嫂子也替顧春竹高興。
“春竹,你們的日子絕對會越來越好的。”福嫂子肯定的說道。
“嫂子昨天你送的蝦子是幾碗啊,我結算給你錢。”顧春竹順道問福嫂子。
福嫂子不好意思的推辭了幾下最後也收下了,這錢本來就是該拿的。
顧春竹也問了她那個山邊老三家的路怎麼走,福嫂子就給她指了路。
顧春竹同她說每天就隻收他們兩家的,別人三日收一次,隨便邱氏挖牆腳好了。
在去老三家的時候,顧春竹在村口見到了一直擺攤子在她對麵的那個幹瘦的男人叫牛不平的那個,他推著個推車,邱氏幫他裝著桶,桶裏是蹦躂的河蝦。
“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就你一家可以賣河蝦呀!”邱氏揮了揮袖子不滿的說道,牛不平陰毒的目光也跟箭一樣。
她可沒心思在這裏待著,顧春竹加快了步子就匆匆的走著,看著邱氏幹瘦的樣子和牛不平如出一轍,心道,原來是表兄妹,難怪!
到了老三家,他家住在山坡上,家裏隻有個老娘在聽說顧春竹是來給河蝦錢的,就問她多要了一文錢。
老三去隔壁村釣河蝦要一文錢一天,想著蘇望勤的手藝也是老三教的,顧春竹也就不和他老娘計較,多給了一文。
回家的時候,顧春竹在村裏的豆腐攤買了一塊豆腐,家裏豬下水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除了豬皮外,都被顧春竹和豆腐一鍋燉了豆腐湯。
豬皮被她熬了好久,放在簷下的木墩子上晾著,準備晚上吃豬皮凍。
兩個孩子吃著豬下水豆腐湯,拌著糙米飯,吃得“嘩嘩”的,顧春竹吃了飯又去看了自家開墾的菜園子,蒜瓣已經冒芽了,嫩綠中帶點黃,別的菜也都活了。原本被拔了又栽回去的也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