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回到小河頭村的時候月亮都高掛在天上了。
回到茅草屋裏,顧春竹從郝氏那裏搶回來的破簍子裏找出了兩個白麵饅頭和兩個包子,包子聞著味兒應該是肉餡兒的。
“望哥你想的周到,正好兩個孩子一人一個肉包子,明早熱了給他們吃。”顧春竹把肉包子放下,拿起了白麵饅頭準備去蘇家。
蘇望勤跟在身後,突然說道:“本來是買了三個的,你和孩子們一個人一個。”
又把自己當小孩一樣對待,顧春竹扭頭看他對他“噗嗤”一笑,挽著他的胳膊道:“望哥我不生你的氣了!謝謝你想著我,可是我這不是想要好看嗎,吃肉容易長膘,少了的那個肯定是被我娘給吃了。”
“你是我媳婦我養著你應該的,不喜歡肉的下回就給你買素的。”蘇望勤一本正經的說著,顧春竹的眸子閃了閃,感覺出去了一趟兩人之間更親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好。”顧春竹應了一聲之後兩人就沒有再說話了。
走到蘇家的院子外,就聽到裏麵的孩子的大哭聲,“嗚嗚,我要玩,憑什麼不能給我玩,這兩個小野種都能玩。”
“閉嘴,老二家的,這話誰讓你教孩子的。”裏麵又傳來蘇老太低低的訓斥聲。
裏麵肯定出什麼事了,顧春竹把院子門敲得“砰砰砰”的響著,裏麵的聲音就輕了下去,原本那個孩子在哭似乎也被人捂住了嘴。
過了一會兒蘇老太出來開門,看到他們兩個人回來嘴巴癟了癟,不滿道:“這都什麼天色了才回來,還想我帶著你們的孩子睡嗎?說好的給我帶的白麵饅頭呢?”她的眼神骨碌的轉著,目光在兒子和兒媳身上掃了幾圈。
“帶了帶了,謝謝娘給我們照顧孩子了。”白麵饅頭被包在油紙裏麵,鼓囊囊的一包東西被她塞給了蘇老太。
蘇老太眼睛一亮就打開了油紙包看著雪白的饅頭嘴角都咧開了。
趁著蘇老太看饅頭的功夫,顧春竹就從她身後繞了過去,從院子裏穿過跑到堂屋裏一看究竟,剛才傳來的孩子的哭喊聲感覺就跟小成和安安脫不了幹係。
“嗬嗬,大嫂……”邱氏正拿著一條麵巾給小成擦臉,顧春竹詫異的看了一眼,邱氏訕笑著,“小成這孩子玩得有點髒,我給他擦擦。”
“小成,出什麼事了嗎?”顧春竹輕輕一拉小成就走近了她,孩子姣好的眉頭皺著,一聲不吭的。
可顧春竹看得出來比起自己,小成願意接近的是自己而不是邱氏,而且小成本來就是個幹淨孩子,自從自己給他收拾幹淨後每日連手都是幹幹淨淨的,又怎麼會把臉弄髒呢。
聽到顧春竹的聲音,堂屋左邊的屋裏“噔噔噔”的跑出了一個孩子,正是安安,她眼圈紅紅的朝著顧春竹撲過來就委屈的喊了一聲“娘。”
“安安說哥哥怎麼了?”顧春竹貼在安安的小耳朵邊上問。
安安像是想起了可怕的事情,小身子抖了抖,小奶音帶著恐懼:“哥哥……哥哥剛,剛才有流血!”
小成的鼻孔邊緣好像還有血漬,顧春竹的神經緊繃了起來,杏眸眯了眯。
她慢慢的鬆開兩個孩子,邱氏還在一旁無關緊要的說著,“就是小成頑皮不小心摔倒磕了鼻血出來唄,大嫂不要大驚小……”
她話還沒說完顧春竹就朝她撲了過去,跟護崽子的母貓一樣,緊緊的扯著邱氏的頭發,膝蓋在她的肚子上狠狠的撞了過去。
“哎喲,你竟敢打我,賤人!”邱氏一邊叫喚著,臉上呼痛的表情讓顴骨更加高高的聳起,她抱著顧春竹就滾在了地上,兩個人打了起來。
原本還跟兒子說話的蘇老太和範氏急忙過來把兩個人給拉開,顧春竹隻是頭發被扯皺了,相比起來邱氏的頭發也被扯下來一大把,顴骨在地上磨破了皮,還有看不見的暗傷。
顧春竹是出其不意的打了邱氏才占了上風。
“大晚上的還要讓鄰裏看熱鬧是嗎?”蘇老太氣憤的責罵著,手指點著兩人,懊惱的問道:“這我一會兒沒注意怎麼就打上了,吃飽了沒事幹是吧。”
“娘,你要給我做主啊,是大嫂平白無故打我的,我這好好的說著話差點就被打死呢,這種潑婦大哥你快休了她。”邱氏這次的嗓門特別的響亮。
她占著理一邊對蘇老太說一邊又衝蘇望勤喊道。
蘇望勤幫著顧春竹撫平衣服上的皺子,根本不看邱氏一眼,衝蘇老太說道:“娘,春竹不是二弟妹嘴裏的那種人。”
“老三家的,你看著了是怎麼回事?”蘇老太公正的詢問,實在是平日邱氏倒打一耙的事兒太多了,她有點不大相信了。
“天……天太黑我,我沒看著。”範氏咬著唇為難的說,不論是哪邊她都不想得罪。
這話聽的蘇老太翻了個白眼,邱氏委屈極了,被打了還沒人信。
她緊緊抓著蘇老太的胳膊嚎道:“三弟妹也是個幫大嫂的白眼狼,屋裏燈這麼亮咋就沒看清,真的是大嫂先打我的,我可以對天發誓。”
蘇老太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一直沒動靜的顧春竹才冷冷的道:“確實是我先打的,我把兩個孩子放在家裏,邱氏打了小成都打出血了,我打她不該嗎?”
“我什麼時候打小成了?”邱氏不滿的回嘴,急得要跳腳。
“那是誰打的?”顧春竹問。
“是……是他不小心磕的。”邱氏眼神一慌,差點說漏嘴了,求助的看向蘇老太。
蘇老太低了低眉眼,心裏歎了聲氣兒,維護邱氏道:“是小成不小心磕的,老大媳婦你這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還不過來道個歉。”
顧春竹唇邊噙著一個冷笑,乖覺的過來,“抱歉二弟妹,我關心則亂一不小心才把你給打了的。”
“什麼不小心你就是故意的,把我打成這樣你得賠錢,得給我半兩銀子。”見顧春竹承認了,邱氏的氣焰更加的囂張。
她仰著脖子像是勝利的大公雞,臉上的傷痕也像是她勝利的勳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