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已經黑了,不過還看的著路。
顧春竹小心地捧著那碗紅燒肉走著,心裏有幾分唏噓,前世去買房的時候拿著幾百萬的存折都沒這麼緊張過,生怕一個磕碰就給摔了,家裏的孩子就吃不著了。
走到能看得見自家院子了,顧春竹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蘇望勤扯住了她的手道:“慢點,小心摔著。”
我這不是想孩子們嘛!”顧春竹對著他唇邊蕩起了一個笑,努力的放慢腳步,看到茅草屋裏透出昏黃的微弱燈光,就知道兩個孩子在家。
推開院子的柴門,她就被撞了一下,然後被一個肉肉的小身體抱住了大腿,軟軟糯糯的小奶音快讓顧春竹的心都融化了。
“娘,你去了好久呢。”垂著兩個小辮子的小腦袋在她的腿上蹭著,安安大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饞貓,肯定聞到娘帶了紅燒肉回來。”把捧了一路的紅燒肉遞給了蘇望勤,顧春竹半蹲著就把手插在安安的腋下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這幾天已經熟悉了她的重量了,走起路來毫不受影響。
“好香呀。”安安深深的嗅了一口氣,把顧春竹的脖子更加緊緊的箍著,甜甜的說道:“安安是在等娘,沒想到把紅燒肉也等來了。”
聽著天真無邪的稚氣言語,顧春竹腳步更快的就抱著安安走進了灶房。
小成坐在灶膛前麵的木墩子上,鍋裏的糙米粥已經冒出了香味,他就坐在那裏看著爹娘帶著安安走進來,鼻子忍不住動了動目光落在了蘇望勤手裏的碗上。
“看,小成和安安都是屬小狗的,一下子就聞到了肉香。”顧春竹知道原主對這兩個孩子不好,安安年紀小早就忘記了之前的事,小成這孩子年紀大了心思又重一點,故意這麼說逗弄著他。
果然,小成白皙的耳垂都發紅了,他羞赧的低著腦袋。
顧春竹把安安放在凳子上,走到灶台邊上掀開了鍋蓋就開始盛糙米粥,一邊催促小成:“快和妹妹一起坐好。”
小成聽話的走了過去,動作有些慢吞吞的,聽話就好,顧春竹滿意的準備盛粥,手裏大木勺就被一隻厚實寬闊的手給奪了過去。
“我來吧,你去跟孩子們坐著。”
顧春竹抬頭看著搶占了他位置的蘇望勤,想到他把自己也當小孩兒似的,臉頰也飄上一朵紅雲。怕被孩子們看到,她就低頭走到了桌邊。
安安對著那碗紅燒肉“咕咚”的咽了一口口水,顧春竹“噗嗤”的笑了出來,刮了刮她翹挺的小鼻子,“小饞貓”。
“娘不許笑,不許笑!”安安伸出小手就要去捂顧春竹的嘴,挪動著小屁股已經坐到了她的腿上,在她的懷裏緊緊的貼著,一副撒嬌的樣子。
小成抬頭瞅了瞅妹妹,鳳眸裏也閃過一絲笑意,然後又悄悄的低下去了。
這極快的一瞬間已經被顧春竹捕捉了去,這可是一個不錯的進展呢,說明小成在心裏也漸漸的接受了自己。
蘇望勤陸續端了四碗糙米粥過來,“燙,你們拿筷子攪涼了再喝。”
這個“你們”也包括顧春竹,她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她前世都活到三十幾歲了可比蘇望勤還大呢,需要他把自己當小孩子嘛!
她去簍子裏拿了兩口碗,放在安安和小成的旁邊,先給他們各夾了一塊肉放在碗裏,安安饞的口水都快要出來了,兩隻小手托著腮幫子,小嘴砸吧著。
顧春竹笑著道:“你們先吃紅燒肉,等粥涼會兒再喝,娘去炒個大白菜加個菜。”她說著就去今天背去集市的那個背簍裏抱出了一顆圓滾滾的大白菜。
“我來吧。”蘇望勤也停下了筷子,走到顧春竹的邊上就探出了手,這次她有了防備可沒那麼容易能被搶走手裏的白菜。
蘇望勤的手落了空,眼底訕訕的,就聽顧春竹說:“望哥,你先去歇著,山裏這兩日你定是累得不輕,我來,你嚐嚐我的手藝。”
她說著頰邊帶著笑,唇角有兩個若隱若現的梨渦,蘇望勤的眼睛都快黏在上麵了。
他久久才回神,還是那張臉那個鼻子那個眼睛,怎麼顧春竹就是瞧著比之前順眼……甚至可以說好看了許多呢。
看著她那並不纖細的背影在灶台上忙碌著,兩個吃著紅燒肉幹幹淨淨的孩子,蘇望勤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多賺銀子。
“可以吃了。”
一盤大白菜被端了過來,水嫩嫩的白梗,青黃色的葉子,隻放了一點豬油聞起來就已經很香了。
蘇望勤很捧場的夾了一筷子就著糙米粥大口大口的就吃了起來,大半碗糙米粥就下了他的肚子。
看他這胃口不錯,顧春竹就去顧著兩個孩子,又往他們的碗裏夾了些菜。
看著他們油汪汪的小嘴,叮囑道:“肉肉也要吃,菜菜也要吃,這樣才能長得高長得壯實出去不會被人欺負。”
“知道了娘,安安要吃得跟大壯哥哥一樣結實。”安安抬起頭來點著小腦袋,使得不錯的筷子夾起菜,小米牙使勁的咀嚼著。
提起強壯的大壯,小成的眼裏也折射出向往,這樣他就能保護妹妹了。
這麼想著他又忍不住看了顧春竹一眼,顧春竹正好低頭在喝糙米粥,他馬上撇開了目光,想起來現在已經沒人打妹妹了。
“望哥,明天我們去縣城賣野味吧。”喝了幾口糙米粥,顧春竹抬頭對蘇望勤說著,“賣給縣城裏的酒樓可能多得一些銀子,你上次給的銀子我都花完了,扯了點棉布買了棉花想在入冬前給兩個孩子做件襖子。”
“兩錢銀子不夠吧。”蘇望勤對布啊棉花的價格也是略有所知的。
“嗯,賣簪子的錢我也動了不少,我還付了十五文錢的一個月的攤稅。本想著能做個釣蝦子賣的生意,沒成想我昨日釣了一日,今日大家夥都去釣了。”
顧春竹為自己預估錯誤而多花錢自責不已,幾乎都要把頭埋進粥裏了,身為穿越者她太想當然了,把事情都想得太過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