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竹看了看半桶蝦,琢磨著也就兩滿碗左右還想再多釣一會兒。
可小成卻找了過來,一張小臉跑得氣喘籲籲的紅撲撲的比要出嫁的大姑娘的臉頰都好看。
“爹爹回來了。”他站在顧春竹的旁邊看著還是不敢靠近,兩隻手交握在自己的身前,用力的絞著。
蘇望勤回來了?顧春竹的杏眸一亮,也不釣蝦了收拾了一下就跟小成一起回家。
她左手拿著半桶蝦子,小成右手拿著顧春竹的釣竿,顧春竹伸手就拉住了小成的手。
他掙紮了一下還是被顧春竹給緊緊的拉住了,小成的小臉繃著也沒有說什麼。
兩個人就是牽著手回到家的,院子裏夕陽餘輝下,蘇望勤坐在木墩子上懷裏抱著一個小小的人兒,小人身體一抖一抖的,委屈的抽噎著。
“安安怎麼哭了?”進了院子顧春竹鬆開小成的手放下蝦桶就去看安安,安安的眼眶紅紅的,指著菜園子依舊傷心的哼哼,“苗苗……”
原來是這件事,顧春竹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她是叫人給欺負了,沒想到這孩子看到蘇望勤回來第一件事也是傷心的訴說菜園子被毀的事情。
“讓你受委屈了。”蘇望勤的黑眸裏帶著關懷的看著顧春竹,充滿了炙熱的溫度就讓人心生好感,他的手還在安安的背上輕輕的拍打著,哄著傷心的小女兒。
被他這麼一句話,顧春竹心裏倒是真有些酸澀的感覺。
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讓自己清醒一點,她才挑了柳葉眉說道:“這也不算什麼,今天才是真委屈,我去釣河蝦被二弟妹誣陷和大金有什麼,我就拿竹竿抽了她那個大金也給了他一巴掌。你經常不在家,外麵有風言風語我不在乎,隻要望哥你別誤會我就好了。”
那雙澄澈散發著亮光的眸子讓蘇望勤心跳都慢了一拍,他凝視著顧春竹,她的眼裏一片坦蕩。
顧春竹看著蘇望勤不說話的樣子,心裏一“咯噔”,難道他也是古代的大男子主義,不會真的誤會自己和那個什麼大金吧,她選擇先告訴蘇望勤就是為了避免邱氏倒打一耙。
“我相信你!”蘇望勤聲音低沉的好聽,透露著對她的信任。
說完,他抱著安安就站了起來,手自然的就去拉顧春竹的手,聲音裏還有喜悅,“帶你們去看看我這次進山打的獵物。”小成也自覺的跟在蘇望勤的身後。
顧春竹被他拽著,感受他帶著老繭的掌心傳來的溫暖心裏也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灶房裏麵的水缸邊有一隻帶血的錦雞和一隻獾子,另一個缺了一個口子往常都用來醃菜的缸裏有一大團毛茸茸的東西。
安安被蘇望勤放了下來,他伸手進去那個缸裏把其中一大團毛茸茸的東西拎了起來,是一隻鮮活的兔子,後腿還有力的蹬著。
“兔兔,是兔兔。”安安歡喜的拍手叫了起來。
“是一窩兔子嗎?”顧春竹這才看清,這毛色灰白相間的應該是山上的野兔子,竟然有一窩,賣了能值不少錢!
“恩,上次進山就留意了,這次去掏了兔子洞。獾子是掉在陷阱裏的,算是個驚喜,我守了兩天就打了一隻錦雞,天氣冷了獵物不多了我就幹脆回來了。”蘇望勤平和的說著。
舒展的眉眼也能看出他不錯的心情,有了這些獵物這個冬天應該能安然的度過去了。
“對了,我們先把娘那一鬥糙米先還上吧!”他突然說道。
顧春竹的臉色一變,從興奮的狀態下冷淡了下來,還正想著夠一家人吃喝的,蘇望勤就這麼積極的想著他娘,真是個愚孝的男人。
看著她的反應,蘇望勤也是濃眉一皺,“如果我們不送去娘也會自己尋來,被她看到這些獵物反而不好。”
讓蘇老太看到了獵物,必然是得帶走不少,顧春竹還記得上次她刻意的提她嘴裏淡出個味兒來。聽他這麼一解釋,顧春竹的氣順了不少,悶悶的說道:“那就依你的吧。”
自己初來乍到的,蘇望勤肯為這個家著想,就已經是極大的欣慰了。
“我們一起去。”蘇望勤說著從米缸裏裝了一鬥米在簸箕裏,囑咐了小成在家看好安安就牽著顧春竹的手就朝著蘇家的房子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都親切的跟蘇望勤打招呼,看來這個男人交際還真的不錯。
到了蘇家,站在門口顧春竹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家。
和村裏大部分富裕的人家一樣是木頭做的大房子,裏外瞧著有好多間。蘇老頭蘇老太是跟二房和三房住在一起的,偏偏把他們分了出去,沒有田地沒有房子的,偏心眼可見一般。
“大哥大嫂你們來了。”屋裏的人聽到敲門就打發了範氏出來開門。
範氏的目光也在蘇望勤抱著的一鬥糙米上掃過眼裏帶著羨慕,“分家多好,大哥能幹大嫂你們現在的日子過得也是不錯吧。”
顧春竹一眼就看透了範氏的小心思,羨慕他們分出去了。她隻生了兩個女兒在蘇家沒什麼地位,當牛做馬的,卻又不敢提分出去的事,怕萬一和大房一樣光屁股蛋的被趕出去。
“都是從孩子嘴裏省下來的口糧。”顧春竹淡淡的說道。
範氏倒是沒有再開口,三個人一起走進了堂屋,蘇望勤就喊了一聲,“娘,我交孝敬糧來了!”
“哎……”蘇老太應了一聲,卻磨唧著不見出來。
顧春竹鼻尖嗅了嗅已經聞到了肉香味兒了,她不滿的捏了捏鼻子,難不成蘇老太是故意把肉藏了再出來的?
“老大啊,你從山裏回來了有打到什麼獵物嗎?”蘇老太邁著小腳趕緊從灶房裏出來,一雙眼裏放射著亮光,拉著蘇望勤的袖子就問道。
顧春竹在一旁警告的瞪著蘇望勤,看著媳婦和老娘蘇望勤背後出了一身為難的熱汗,他目光左右的看著,抿唇不搭這話頭的遞了那個裝米的簸箕過去,“孝敬糧,娘先收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