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們是衝著咱們來的!”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此起彼伏的聲音便響起了。
本來有很多人已經提好了刀劍準備和這些鐵騎拚個你死我活,卻也不知人群裏是誰又先帶頭喊了一句“咱們打不過他們!快跑啊!”帶動了大部分的人,除了一小部分的人以外,看著那聲勢浩大的鐵騎兵們,大部分的人甚至連抵抗的心思都沒有,就直接丟盔棄甲的四散而去。
隻不過他們反應過來的太晚了。
在邢敏之的帶領下,鐵騎勢如破竹一般衝入了太上皇的人馬之中,那些堅持守在原地為太上皇奮戰的,甚至有些人直接被馬蹄踏成了肉泥。
在太上皇那邊人心不齊之下,這一場殺戮在可以說是單方麵的,明明太上皇那邊有三萬大軍,卻偏偏被邢敏之所帶領的五千鐵騎打的屁滾尿流。
說起來,這也是邢敏之出乎意外了的,他本來為了以防萬一,還準備了兩萬兵士跟在後頭,卻不想壓根沒用到,這件事情直接就被五千鐵騎解決了。
也不知道該說是楚晏訓兵有方比較好,還是說太上皇的人實在是太菜了比較好。
總之,這一場蓄謀了幾年的事情,在一天一夜之間便被解決了。
當邢敏之斬下了最後一個敵方將領的頭顱之時,正好是天際破曉那刻。
當第二天雞鳴之時,太上皇薨了和城外有人趁亂造反卻被鎮壓的消息同時傳入了京城。
也就是在這一夜,楚沐帶領官兵同時闖入了二十餘家文官的府邸,以造反之命將他們打入了大牢。
而楚晏身亡一事,也被粉墨成了是造反之人別有用心,故意散播的謠言。
可以說,自從皇帝登基之後,無論是性質還是規模,這都是最為嚴重的一次事故。所牽連到的官員足足占京城官員的兩成之數。
縱然皇帝對外的說法錯洞百出,縱然有有心人發現了其中的關鍵,卻也沒有一個人敢說些什麼。皇帝掌權十餘載,皇權已經並非能輕易被人撼動的了。
皇帝說誰造反了,那便是造反了,不容反駁,不容質疑。
蘇顏一夜未睡,當她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方才放下了心。
而晉親王府昨個傷心了一下午外加一夜的人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皆是有些不敢相信,特別是鍾凝,在看見了活生生的楚晏從屋裏走出來之後,還上去擰了一把,不斷的罵他騙人眼淚。
總之無論如何,這一場事情來得快,結束的也快。
許多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切就已經落下了帷幕,這日之後,京城裏的監牢一時間爆滿,就連教坊都被那些造反的官員女眷住滿了,當然,這是後話。
蘇顏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院子裏圍了一堆的人,都跟看猴兒似的在盯著楚晏看,特別是鍾凝,站在楚晏跟前兒又是哭又是笑的,腫著雙眼睛別提多逗笑了,而夏墨初也沒比鍾凝好多少,加上夏玖兒,她們一家三口活活跟三隻金魚似的。
若是往日,蘇顏看見鍾凝她們肯定要笑笑的,隻今日她卻是沒什麼心情,她走到了楚晏身邊輕聲道:“聽說太上皇沒了,我想去看看。”
無論後來如何,至少她年輕的時候,太上皇對她是真真的嗬護,蘇顏是個很念舊情的人。
楚晏點了點頭:“好,正好我也得去跟皇上複命。”
蘇顏吩咐了下人讓她們帶鍾凝幾個去歇息,二人剛欲離開,便聽見了身後傳來了一個中氣不足的聲音:“等等我,我也去。”
之前怕真的嚇著了韓氏和晉陽大長公主,蘇顏倒是跟她們透了信兒,所以在事發之後她們怕被人發現情緒不對,都裝作了昏倒。
蘇顏回頭看向了晉陽大長公主,明明隻是一夜之間,她卻覺得晉陽大長公主鬢邊的白發多了不少。
蘇顏扶著晉陽大長公主,一路無言。
進了皇宮,楚晏將蘇顏和晉陽大長公主送到了太上皇的寢殿之後方才去禦書房。
還未進殿,蘇顏便聽見了一陣陣哭聲,進了屋,便瞧見了屋裏跪了一地的妃嬪和皇子皇女的,一個個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而蘇箋則是在一旁坐著,別說眼淚,就連一個悲傷的表情都懶得做出來。
看見蘇顏和晉陽大長公主過來,蘇箋才起身迎了一下。屋裏的人見晉陽大長公主進來了,也都起身相迎。
晉陽大長公主臉上難掩悲傷,蘇顏扶著她走到了太上皇床邊,看著太上皇,晉陽大長公主又是悲傷又是憤慨,她歎道:“我是想不通,他鬧了小半輩子,到底是圖什麼呢!”
蘇顏一直在旁邊靜靜的陪著晉陽大長公主,看著躺在床上真的徹底離開了曆史舞台的太上皇,心裏也頗為感慨。
說起來,太上皇都是被自己心裏的執念所害。
若他不是總惦念著當年那個女人,也不會被當年的秦王所騙,更不會有今日的這一切。世事弄人,如今,倒是也說不上太上皇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蘇箋命人搬來了椅子,晉陽大長公主坐下,要了帕子來親手給太上皇擦了臉,擦了手。
趁著這個功夫,蘇箋拉著蘇顏的手悄聲問道:“昨夜沒睡吧?我瞧著你這眼下發青呢。”
蘇顏搖了搖頭,小聲道:“是沒睡,沐哥兒昨夜第一次主事兒,我這心裏記掛著他,怎麼睡得著。”
蘇箋眼裏露出了一絲羨慕:“還是你們家沐哥兒有出息,這才多大年紀就能幫你們家楚晏分憂了,再看看我們家那個,唉!”
蘇顏無奈一笑:“這要是讓太子聽見,又該說你偏心了,這皇家哪能和我們家一樣,要是現在皇上就放了權,那這皇宮之中還不立刻就亂了套了?”
蘇箋聽了一笑:“我哪不明白這個道理,還不是想著要恭維恭維你麼。”
“去,我用得著你恭維?”蘇顏瞥了蘇箋一眼,又看向了屋裏正在處理事務的兩個妃子:“你怎麼還把她倆帶來了?”
蘇箋撫了撫頭上的九尾鳳簪,笑道:“免費的勞力,不用白不用,反正她們甭管做了什麼事情,功勞都得算在我的頭上。我樂得清閑。”
蘇顏從前不理解蘇箋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生活,現在才明白,蘇箋才是她們所有人裏麵獲得最明白的那個,如果榮陽有蘇箋一半看得開,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看著一派輕鬆的蘇箋,蘇顏道:“好了,我去勸勸我娘,你且先忙著,回頭得了空再聊。”
蘇箋頷首,待蘇顏立刻之後,她便看著那跪了一地哭的跟死了親爹似的一眾太妃、皇帝的嬪妃和皇子皇女,嘴角輕翹。
這些人啊,拍馬屁都拍不到正地方,還妄想和她爭?
真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