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太上皇的威脅,邢敏之心裏倒是沒什麼想法的,對於邢敏之來說,無論太上皇此時說什麼對他都沒有一點用處。當然,邢敏之也是真心覺得太上皇這舉動是有些老糊塗的。
畢竟威脅這種事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算美妙。
如果他是真的有心向太上皇靠攏,那單憑太上皇這幾句話,也會讓他心中不悅。
邢敏之最後淡淡的看著太上皇一眼,然後道:“好。”
說完,邢敏之轉身就離開了,並沒有任何賭誓發願的成分,因為邢敏之知道,如果自己現在突然轉變了之前的態度,那肯定會讓太上皇生疑的。
的確,邢敏之的一切做法都合乎常理,並沒讓太上皇生疑。看著那個越走越遠的挺拔背影,太上皇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
似是有些酸楚,似是有些後悔,又似是有些悲哀。
總之,那感覺五味雜陳,讓人不舒服的很。
或許……如果不是老七生事,到如今,他都不會知道自己在外麵還有這麼一個兒子。
沈慶看見邢敏之出來了,立刻彎腰道:“恭送邢統領。”
邢敏之微微頷首,在沈慶起身的那一刹那,二人有了眼神上的交錯。
沈慶看見了邢敏之的眼神,當即為不可察的微微一笑,然後側身讓開了道路:“邢統領慢走。”
邢敏之再沒看沈慶,徑直走下了台階,悄悄的離開了太上皇的宮殿。
徐慶看著邢敏之的背影,直到他出了這院子,方才轉身進了大殿,微微彎著脊背向太上皇走了過去。
太上皇抬起眼皮看了徐慶一眼:“你說的法子果然奏效了。”
沈慶臉上出現了絲絲笑容:“能為太上皇分憂,那就是奴才的福分。”
外麵,邢敏之離開了太上皇的寢宮之後,心裏就開始想著楚晏曾經和自己說過的話。
大概四年前,楚晏的人便發現了太上皇身邊的蛛絲馬跡,當時楚晏便懷疑太上皇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所以他便請教了鍾娘子,問那忘憂丹是否能讓人永久忘記一切事情。
鍾娘子說也並非一定如此,畢竟人的大腦構造很是神奇,誰也不能保證,那忘憂丹肯定就能讓人永久失憶。當時聽鍾娘子說完這些時候,楚晏就對太上皇的事情更上心了。
再後來,楚晏發現太上皇的人在查邢敏之的事情,當時楚晏就覺得挺驚訝的,他不知道太上皇查邢敏之這個被他從外麵帶回來的孩子幹什麼,所以楚晏便也命人暗中查探了一番,後來查到的結果著實讓楚晏驚訝。
邢敏之……竟然是那人遺落在民間的孩子。
隻不過得知那一切的時候邢敏之已經長大成人了,楚晏對他的感情也很濃厚了。楚晏明顯不可能因為這事兒就把邢敏之如何,所以他並沒聲張這件事情,就連皇帝都瞞著。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楚晏就確定了太上皇已經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隻不過是在隱忍著積蓄實力而已。
之所以楚晏認為太上皇是在積蓄實力,就是因為楚晏發現了京城內外出現了一股神秘力量,就算是楚晏去查也沒查到源頭,而從蛛絲馬跡來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太上皇,所以楚晏才認為這一切都是太上皇所動的手腳。
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算太上皇這十來年中都是失憶的狀態,可是當他想起了什麼之後,想要重新組織自己的勢力也不是件很難的事情。
而當楚晏發現了這一切的時候,太上皇手中的勢力明顯已經成形了,那時候的楚晏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他還不知道太上皇的勢力都聚在何處,若是他貿然出手,說不定會弄巧成拙,畢竟當初七皇子登基,的確算得上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若是這時候太上皇把事情抖出去,就算並不能對皇帝的帝位有什麼威脅,可是到底是對帝譽有礙。
再說……誰能肯定太上皇手裏的勢力就很弱?若是真的能強到讓朝廷波動呢?畢竟單從楚晏都隻是從蛛絲馬跡中發現這件事情來看,太上皇就很不簡單。
為了防止太上皇對邢敏之如何,楚晏還特意把他送去了邊關,想要暫且躲躲,等他處理好了這一切再把邢敏之接回來。隻是讓楚晏想不到的是,太上皇的人甚至還滲透到了軍中,更甚,還把手插到了他給邢敏之選的人裏麵。
這讓楚晏很是驚訝,不過也正是發現了太上皇開始接觸邢敏之,楚晏也就又燃起了一個主意。
與其他枉費時間查來查去,倒不如就順手推舟,設個局出來。
所以在那些人找到邢敏之之後,楚晏的人也告訴了邢敏之這一切……
果然,邢敏之沒讓楚晏失望,他對於太上皇派去人的利誘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反而很是痛快的答應了自己幫忙設局。
這個局一設,便是三年時間。
能讓太上皇答應把他手裏的勢力交給自己,就是邢敏之的最終目的。
而如今,看樣子這件事情是有望實現的,邢敏之心裏不禁輕鬆了幾分。
邢敏之一路回了金吾衛所,隻是他剛一進金吾衛所的大門,就看見了楚晗帶著丫鬟站在院裏。
楚晗原本正在低頭踢著石子,聽見清芷提醒立刻就往院門口望去,果然看見了身穿著一身金吾衛服腰間挎著佩劍的邢敏之。
楚晗雙目頓時一亮,她已經許久沒見到過邢敏之了,這段時間她父王根本不允許她們兩個見麵,弄得楚晗怪想他的……所以今日楚晗就借著來和榮華公主玩的幌子,過來悄悄看了邢敏之。
邢敏之心中的沉重在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楚晗也小跑著跑向了邢敏之,在他麵前站定,微微仰頭看著他,臉上是微微的一抹嬌羞。
“怎麼不去屋裏等著?”邢敏之低頭看著這個明顯是特意打扮過的小姑娘,嘴角輕笑,說著,邢敏之又轉頭看向守在一邊的侍衛:“怎麼不請郡主進屋?”
楚晗拉住了邢敏之的袖子阻攔道:“你別怪他們,是我想早些看見你才沒進屋等著的。”後來這句話楚晗說的很輕很輕,隻有邢敏之才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