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毫無疑問蘇顏又起晚了。
知道自家父王已經去上朝了,楚晗推門便進了屋,正好瞧見自家母妃在穿衣裳。
看見楚晗進屋,蘇顏連忙轉過身,怕她看見自家身上昨夜留下的痕跡,可蘇顏動作晚了,還是被楚晗看見了。
楚晗連忙跑到了蘇顏跟前兒問道:“母妃?你肩膀上怎麼紫了?怎麼弄的?”
蘇顏趕緊把衣裳扣係上了,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道:“沒事兒,不小心弄的。”
楚晗卻是急了,伸手就要去解蘇顏的衣扣:“怎麼沒事兒,我都看見了!怎麼弄的?是不是我父王打你了?給我看看!好像都紫了!”
看著自家閨女緊張的模樣,蘇顏心裏又是欣慰又是……無奈,楚晗還小,她根本沒法解釋,隻能搪塞道:“你父王哪敢打我,我自己不小心弄得,你別聲張。”
聽著蘇顏的話,楚晗心裏愈發疑惑,還叫她別聲張?
楚晗愈發確定母妃肯定有事兒瞞著自己,而且多半就是她爹動手了!沒想到啊,知人知麵不知心,她爹竟然還敢打她娘!
楚晗氣的鼓鼓的,卻是暫且沒吱聲,轉身出了屋。
待蘇顏梳洗好了,叫她出門的時候,楚晗才拿好了用包袱裝著的靴子跟著蘇顏上了馬車,路上,楚晗坐在馬車裏還一直狐疑的盯著自家娘親的脖子看。
蘇顏也隻是裝作沒看見,畢竟……這事兒她真的沒法解釋。
到了邢府,楚晗先跳下了馬車,回身扶了蘇顏下車。
“外祖母,舅舅。”一進屋,楚晗就很是乖巧的給二人見了禮。
韓氏現在鬢間已經生了華發,眼角皺紋也已經很深了,邢敏之卻是長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
劍眉星目,玉樹臨風,端是一個俊俏非凡的少年郎。
按理來說,旁人家二十的少年早就到了應該娶媳婦的年紀,可是這位邢二爺卻是個不懂風月的,一心撲在武學上,寧可摟著自己的佩劍睡覺也不要韓氏給他安排的通房,對於娶妻這事兒更是不熱衷,隻吵著要等建功之後才能立業。
這一家人都拗不過他,也隻能任其胡鬧。
韓氏笑著招手叫楚晗坐在了她旁邊,邢敏之放下茶杯給蘇顏行了禮,才看向楚晗笑道:“誰惹著你了?還撅著個嘴。”
楚晗搖搖頭沒說話,卻是突然搖了搖手裏的包袱對邢敏之道:“舅舅,你隨我出來,我有禮物要送你。”
韓氏笑著打趣楚晗:“什麼東西還得背著我們送?”
“這是個秘密,就不告訴外祖母。”楚晗笑著把包袱抱在了懷裏,小跑出了屋,還不忘回頭叫上了邢敏之道:“舅舅你快來!”
邢敏之看著出落的愈加嬌俏的外甥女,隻得起身跟了上去。
邢府對於楚晗來說跟自家後花園差不多,她小跑著到了這附近一處僻靜的園子裏才站下。
“舅舅,送你的。”楚晗一邊說一邊把靴子從包袱裏拿了出來遞給了邢敏之。
“你繡的?”邢敏之前前後後看了一眼這靴子,單從那深淺不一的針腳上他就看的出來這鞋是楚晗繡的。
楚晗點了點頭,然後仰頭看著自家舅舅,一臉等待誇獎的表情。
“不錯,比你娘繡的好多了。”邢敏之一邊說一邊把鞋子用包袱重新包好拿在手上,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的是違心話。
楚晗笑了,一雙桃花眼都笑成了月牙。
邢敏之輕笑:“走吧,禮也送完了,咱們回去吧。”
楚晗卻是拉住了邢敏之,又往裏麵走了幾步才悄聲道:“舅舅,我懷疑我父王打我母妃了。”
楚晗叫邢敏之出來,本來也就是為了這事兒,她覺得這事兒不能讓外祖母知道,外祖母會擔心,所以她要告訴舅舅,讓舅舅教訓她父王!
一聽楚晗這話,邢敏之第一反應是不信,可看著楚晗那氣憤的小臉,邢敏之心下一空,連忙問道:“怎麼了?你看見了?”
楚晗點了點頭。
“我今天早上不是去找我母妃麼,我進屋的時候我母妃正好在穿衣裳。”說到這兒,楚晗又壓低了些聲音:“我看見我母妃身上有好幾處淤痕,我問她怎麼弄的她還不跟我說,你說不是我父王打的還能是誰打的?這要是別人弄的,我父王還不早炸了?”
說完,楚晗憂心忡忡的看著邢敏之,
邢敏之聽完之後卻是耳朵一紅,聽楚晗這描述,他要是不知道昨個自家姐姐姐夫做什麼了,他就白活二十歲了。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過女人……可是……卻也聽同窗說過不少這種事兒。
看著自家外甥女那天真又單純的眼睛,邢敏之用拳頭掩嘴咳了兩聲才道:“行了,你把心放進肚子裏去,你父王沒打你母妃,這事兒你不許再跟別人說了。”
楚晗好看的眉毛緊緊蹙著,她仰頭看著邢敏之不服氣的道:“什麼啊,你怎麼知道我父王沒打我母妃?那你說我母妃身上的淤痕哪兒來的?”
邢敏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跟楚晗解釋這事兒,隻是半遮半掩道:“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反正你父王沒打你母妃,這事兒你千萬不許再跟別人說了,知道了嗎?”
在楚晗疑惑的目光中,邢敏之強行扭轉了話題:“我這次去兩年三年回不來,你會不會想我?”
話問出口,邢敏之才覺得有些不妥。
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們雖然關係親近,可到底沒有什麼血緣關係,而且楚晗也是大姑娘了,這種話他問出口也是實在不合適。
邢敏之想得多,楚晗卻還是個孩子心性,她仰頭看著邢敏之笑道:“想,當然想,我一天想舅舅三遍。”
“還算你有點良心。”邢敏之笑著伸手想像小時候那樣捏捏小姑娘的臉頰,可是手伸出來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印象中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了大姑娘,他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英氣的眉毛不自覺的微挑。
“我真的會想舅舅的。”楚晗怕邢敏之不相信,還特意伸出手給邢敏之看:“你看,我昨夜給你繡鞋,還把手紮出血了,三個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