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兒在這一瞬間也慌了,她不敢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連連搖頭。
她沒想推她的,她剛才……剛才隻是氣不過想給蘇顏一個教訓而已,她忘了蘇顏還懷著身孕……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榮陽郡主急了,她跑到了蘇顏旁邊從夏嬤嬤手裏接過了蘇顏,轉頭對林瑾兒怒目而視:“林瑾兒!你這是做什麼?”
林瑾兒腦子裏嗡的一聲,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反而“哇”的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
屋裏一片嘈雜,可蘇顏根本無暇理會,她隻能感覺到小腹一陣陣劇烈的抽痛,那種痛無法用言語形容。
突然,蘇顏感覺到身下湧出了一股熱流,她臉色頓時被自己嚇得煞白:“快帶我回府,我好像是破水了。”
蘇顏的話頓時讓幾個丫鬟亂作了一團,隻有雲泉還算鎮定,她一把抱起了蘇顏,匆匆向外趕去,榮陽郡主也提著裙擺追了上去。
蘇顏好像是動了胎氣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前院,楚晏當時第一個就放下了酒杯風快的跑出了屋,緊隨在他後麵的是晉陽長公主和嚴親王妃。太子也被這個消息驚到了,當時立刻命人去查是怎麼回事。
楚晏從雲泉懷裏接過了滿麵痛苦的蘇顏,大聲質問丫鬟:“怎麼回事?”蘇顏能感受的到楚晏是真的動了怒氣,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那種。
她抓緊了楚晏的衣襟,有氣無力的道:“別問了,快先帶我回家,我……我疼的緊。”雖然蘇顏現在疼的要命,可她還是殘存著一絲理智的。
如果楚晏知道是林瑾兒推了她,肯定會大鬧一場的。可就算是要鬧,也不能在明麵上鬧開了,讓太子顏麵上不好看。
聞言楚晏立刻就抱著蘇顏向府外狂奔而去,另外也沒忘了立刻讓連辛去請了鍾娘子過府。
馬車裏,蘇顏窩在楚晏的懷裏小臉煞白,一動都不敢動,她身下流出的羊水打濕了她的裙子,也浸濕了楚晏的衣裳。蘇顏忍著疼抬高了自己的屁股,緊攥著楚晏的衣襟,聲音已經帶了哭腔:“楚晏,我害怕。”
楚晏就算平時再冷靜,可麵對這種事也已經變成了無頭的蒼蠅,他隻能抱著蘇顏不斷的安慰著:“沒事兒的,你別怕,一定會沒事的。”
雖然嘴裏在安慰著蘇顏,可是就連楚晏自己心裏也是沒底的。
他緊緊抱著蘇顏,可雙臂都在顫抖,自打他母妃死後,他就從來沒這麼害怕過。有哪位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現在他慌了,他害怕他的顏兒出現任何事情,那是他絕對無法承受的。
晉陽長公主和榮陽郡主還有嚴親王妃沒攆上楚晏,坐著另外一架馬車往晉陽長公主府趕著。路上榮陽郡主白著臉和晉陽長公主說了發生的事情,話音剛落,嚴親王妃一個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背後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你表嫂大著個肚子呢,你領她到處亂跑什麼!”
榮陽郡主挨了這一巴掌也沒吱聲,她也自責極了,也後悔極了。她要是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打死她她也不會帶著表嫂去那兒啊!
嚴親王妃不覺得解氣又抬起了巴掌,晉陽長公主攔住了她:“行了,孩子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你別打了。”
太子府中,太子在聽見了下屬稟告的事情原委之後立刻恨恨的一拍桌子:“這個毒婦!來人!將太子妃軟禁起來,等待本宮發落!”一邊痛斥著,太子一邊起身出了門,騎了馬往晉陽長公主府趕。
他和楚晏相識二十餘載,自是了解楚晏的性情。他深知這件事情自己必須處理好,否則,結果不堪設想。
到了晉陽長公主府門口,沒等馬車停穩楚晏就抱著蘇顏跳了下來,一邊抱著蘇顏往府裏跑一邊命人去把穩婆叫來。
看著躺在床上疼的滿頭大汗的蘇顏,楚晏是真的慌了神:“穩婆呢?怎麼還沒來?”
話音剛落,好幾個穩婆就一起進了屋,有條不紊的落了床幃,進去褪了蘇顏的褲子檢查了蘇顏的情況。其中一個穩婆淡定自若的對楚晏道:“請王爺回避,王妃這是發動了!”
發動了?楚晏一皺眉:“王妃還有一個多月才算足月,現在生產會不會有危險?”
“王妃吉人自有天命,王爺不必擔心。”穩婆道,她剛才看了,胎位正,羊水也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兒,頂多就是產婦多遭點罪罷了,隻不過這些話她是不會對楚晏說的。
楚晏左手握著蘇顏的手,右手拿著帕子在給蘇顏擦著額上的汗:“你們做你們的,本王就在這兒守著王妃。”
穩婆一愣,哪有男子在產房的?
蘇顏現在肚子沒有剛才那麼痛了,剛才那種抽痛逐漸的變成了一種有規律的疼痛,以她對疼痛的忍耐力來說,尚且還能忍住,她在疼痛停止的間隙拉住了楚晏問:“我師父呢?”
婦人生產就如同過一道鬼門關,沒有鍾娘子在場蘇顏不放心,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好不容易重新活了一次,她比誰都惜命!
“已經派人去請了,很快就會來了。”楚晏一邊安撫著蘇顏一邊心疼的看著她關切的問道:“是不是很痛?”
說實話,蘇顏不覺得很疼,她搖了搖頭:“還好,比我想象中的輕一點。”
話剛說完,肚子突然又痛了起來,而且比剛才痛上不少,惹得蘇顏緊皺了眉,忍不住的輕哼出聲。
“還說不痛。”楚晏心疼不已,連聲問穩婆有沒有什麼能止痛的法子。
一個產婆見慣不怪的回答道:“痛過去就好了,婦人生產都得過這一關。”
眼瞧著就快生了還在你儂我儂的兩個人,穩婆麵麵相覷,幹脆也就放棄了勸楚晏離開,她們留下了兩個人看顧蘇顏的情況,另外四個人去準備生產需要的東西了,一切都有條不紊。
過了一會兒,一個穩婆端來了一碗藥:“王妃,這是催生的藥,您羊水破了,不能耽擱太久。”
楚晏把蘇顏扶了起來,蘇顏捂著肚子疼的什麼都不想喝,可是想著自己現在不能太任性,她硬是忍著難受把藥喝了,喝藥的時候,她還下意識的辨別了一下裏頭的藥材成分。
蘇顏喝了藥,其中一個穩婆道:“娘娘,您把腿分開,我看看您開了幾指了。”
蘇顏一愣,下意識的轉頭看了楚晏一眼。雖然她沒生產過,可也知道大概的流程,剛才穩婆的檢查還沒什麼,可這時候……當著楚晏的麵這樣,蘇顏還真的覺得挺難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