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皇帝的話,晉陽長公主心裏很不是滋味,看著皇帝日漸消瘦的臉龐,晉陽長公主輕聲道:“聽聞宮裏的事情,臣妹擔憂皇兄,特意進宮來看看。”
感覺到了晉陽長公主的打量,皇帝頓時不悅:“好了,朕沒事,現在看也看完了,你可以出宮了。”
晉陽長公主一愣,不敢置信的看著皇帝。皇帝這話全然不複以往對她的照顧偏愛,反而充滿了不耐煩,仿佛她是洪水猛獸似的。
皇帝此時緊皺著眉頭,想了想又道:“以後沒什麼事兒你就別進宮了。”
晉陽長公主心態一下子就失衡了,她抬頭看著皇帝問道:“皇兄這話的意思,是信不過臣妹了?”
皇帝不耐煩的皺起了眉,穆如海見狀,趕緊上前勸道:“長公主,皇上這段時間身子不舒服,脾氣也不好,您體諒著些,先出宮吧。”說話的時候,穆如海不斷的給晉陽長公主遞著眼神。
晉陽長公主會意,也就暫且咽下了這口氣,給皇帝施禮後轉身離開了。
送晉陽長公主出去的時候,穆如海一路歎息著:“皇上的身體現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迷糊的不成樣子,有時候就連人都能認錯。奴才之所以讓您先出來,就是怕您惹惱了皇上,皇上現在腦子……說句大不敬的話,有些不太正常,辦出來的事情常人想象不到。”
晉陽長公主腳步一頓,她停下小聲問穆如海:“你日日在皇兄身邊伺候著,就不懷疑皇兄突然患病這件事情?”
穆如海壓低了聲音道:“奴才眼睛不瞎,許些事情看的比您們還要清楚。奴才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悄悄的搜查證據,除了馮貴妃平時貼身的東西,奴才都查了一遍,沒有任何問題。”
晉陽長公主凝眉,穆如海又道:“長公主殿下,奴才這段日子裏對皇上的情況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也著實想了不少辦法,也一點用都沒有。”
“也難為你了。”
說話間,穆如海把晉陽長公主送到了殿門外:“老奴想了許久辦法,都覺得對皇上這些年的恩德無以為報……老奴身份低微,也沒什麼好主意,一會兒如果老奴出了什麼事兒,煩請您替奴才照顧好家人。”
說完這話,穆如海對晉陽長公主一躬身,也沒解釋,轉身就回去了。
晉陽長公主不解的看著穆如海的話,心下隱隱想到了些什麼。她站在殿門口看著穆如海的背影,遲遲未曾離去。
宮殿之中,皇帝在攆走了晉陽長公主之後就服用了一顆禦醫院送來的丹藥,此刻他腦子裏嗡嗡作響,就像是有好幾百個人在不停的說話似的,吵得他頭昏腦脹,根本沒辦法集中精力想事情。
拉著馮貴妃的手,皇帝痛苦的道:“朕這些日子總覺得頭腦渾渾噩噩的,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朕怎麼努力的想都想不到,唉!看來朕真的是老了,真的是老了。”
馮貴妃輕聲安撫:“皇上您別胡說,您正處壯年,怎麼會老呢?”
“你別安慰朕了,朕的身體,朕最清楚不過了。”皇帝沉沉的歎了口氣,忽然抬頭看著馮貴妃:“憐兒啊,你讓朕再好好看看,朕怕再不看看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馮貴妃低頭抱住了坐在床上的皇帝,柔聲綽綽:“皇上,您別說這種話,臣妾聽了難受。”
就在這時候,穆如海進屋了,看見正抱著皇帝安撫的馮貴妃,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走到近前,穆如海突然跪在了地上:“皇上,奴才有話要說。”
皇帝閉著眼睛擺手道:“朕頭疼,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
“有些話,奴才今日必須得說。”穆如海的臉上帶著破釜沉舟一般的決然。
皇帝不耐煩的看著穆如海,可還沒開口,就又聽穆如海開口了。
“皇上!今天您就是殺了奴才,奴才也要說這句話!”穆如海視死如歸道:“您這兩個月來一直都在查來查去!可是沒有一點進展,現在您的衣食住行都沒有一點問題,可病情還是愈發的嚴重。所以奴才懇求您,求您派人查查馮貴妃娘娘宮裏!”
聽了穆如海這話,皇帝一直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了,盛滿憤怒。
“放肆!”皇上推開馮貴妃,順手在炕桌上扔了個茶杯重重的砸在了穆如海頭上,穆如海的額頭頓時綻放出血花。
穆如海頭上立刻血流如注,他卻察覺不到似的,依舊在不斷的給皇帝叩著頭,嘴裏還在不斷的懇求著。
皇帝被穆如海這話氣的胸膛不斷的起伏,馮貴妃不斷的給皇帝撫著胸口,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裏,馮貴妃看著穆如海,滿眼的冷凝。
皇帝怒發衝冠,右手指著穆如海不斷的顫抖:“你跟了朕三十餘年,現在竟然也像那些人一樣懷疑憐兒!穆如海!你實在是讓朕太失望了!”
馮貴妃卻在這時候突然跪在了皇帝床邊:“皇上,您讓穆公公查吧,臣妾對皇上無愧於心,不怕穆公公查出什麼來!查完了也能還臣妾一個清白。不然……外麵現在許多人都在傳這事兒,今日您若是不讓人查,說不定他們還真的會認為您的身子是臣妾動的手腳。”
穆如海眯了眯眼睛,不知道馮貴妃這是什麼舉動,她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把事情做的天衣無縫!
“好,好!查吧!查!”皇帝氣的直拍炕桌,上麵的杯子茶壺跟著震動:“若是查不出個什麼結果!朕要了你的命!”
穆如海重重的給皇帝磕了三個響頭,毅然決然的起身帶著自己身邊的小太監們在馮貴妃的住處開始尋找蛛絲馬跡。他平時搜宮這類的事情沒少做,對於後宮的陰私最是了解,現在帶著的人也都是他信任的好手,無論什麼刁鑽的地方都翻了個遍,甚至還找到了三個暗格,都已經布滿了灰塵,應該是這件宮殿以前的主人留下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穆如海的心漸漸的開始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