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皇後的隱忍

皇帝這股子火氣也不知從何而來,晉陽長公主心裏也有了火氣,她當時就落了臉:“不看就不看,皇兄何必發這般大火?樂安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你嚇著了樂安怎麼得了?”

皇上冷著臉沒說話,馮貴妃柔聲對晉陽長公主道:“皇上這段時間心焦,脾氣不怎麼好,還請殿下擔待。”

馮貴妃話說的誠懇,就連晉陽長公主都不好意思駁了她的好意,當即隻從炕上下了地:“那臣妹告辭了,皇兄好生安養著吧。”

晉陽長公主這話也帶著幾分火氣,出了門還不斷的和蘇顏念叨著:“你看見了吧?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今個看見了皇帝的反應,蘇顏算是確定了昨個自己的猜想,蘇顏挽著晉陽長公主的胳膊,在她耳邊小聲道:“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問題。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想讓人知道他身體出了問題。”

晉陽長公主一怔,隨即蹙眉道:“可他防著別人也就罷了,怎麼連我也一起防著?”

“您別忘了,您姑爺是楚晏。”蘇顏一句話就提醒了晉陽長公主。

是啊,她姑爺是楚晏,在皇帝眼裏,她現在的立場已經不純粹了。這麼想著,晉陽長公主連連歎氣:“那可怎麼辦是好?他身體明顯不好了,可也不能總這麼拖著啊。”

蘇顏道:“依女兒看,這件事情您就別插手了,因為插手也沒用,皇上的意思很明顯,您現在如果多番打探他的病情,說不定還會讓他更加惱怒,說不定還會覺得您別有用心。”

雖然知道蘇顏說的都是對的,可晉陽長公主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皇帝的病情,她正猶豫著,就聽蘇顏又道:“您先別太擔心,您不插手,不代表不讓別人插手。”蘇顏輕輕的說了一聲,然後又道:“女兒好些日子沒拜見皇後娘娘了,咱們去皇後娘娘宮裏坐坐吧。”

皇後在後宮沉浮這麼多年,不可能像表現出來的這樣沒有自己的人脈。如果皇後真的是那種麵對皇帝還毫無還擊之力之人,怕是早就被皇帝消無聲息的弄死了。

有些她們沒辦法做成的事情,不代表皇後就做不成。當初她冒著危險幫皇後治病,皇後總不至於連這點小忙都不幫她。

晉陽長公主不太明白蘇顏的意思,可是她還是都聽了蘇顏的。

鳳藻宮裏,皇後一身鳳冠華服,正在往花瓶裏插花,一如蘇顏第一次見到她那般雍榮華貴。

看見蘇顏和晉陽長公主進來,皇後放下了手中的花和剪子,笑道:“你們見到馮貴妃了?”

蘇顏神情淡淡,心裏道了聲果然。

晉陽長公主卻是訝然道:“皇後娘娘怎麼知道?”

皇後一笑,整個人說不出的從容:“我哪裏知道,隻是聽說你們進宮看望皇上,猜的罷了。”

蘇顏給皇後請了安,笑道:“既然娘娘猜到了這個,不如再猜猜我和我娘的來意?”

“你比你娘可聰明多了。”皇後看了蘇顏一眼,看起來是在笑著的一雙眼睛裏,意味不明。

這看的晉陽長公主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在打什麼啞謎。

皇後在宮女的攙扶下下了地,對蘇顏和晉陽長公主道:“擇日不如撞日,你們隨我進來吧。”

蘇顏緊跟著起身,晉陽長公主疑惑的看向蘇顏,用眼神詢問她這是怎麼回事,蘇顏故作神秘的搖了搖頭,隻是一笑就隨皇後進去了。

可實際上,蘇顏也不知道皇後是想幹什麼。

剛才進屋的時候,她聽皇後問自己的那句話就明白了,皇後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在皇帝身邊是有人手的,可是之後皇後的動作,她就有些看不懂了。

走到內室門口,皇後突然轉身看著身後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那些宮人:“你們願意進來就進來,願意聽就聽,隻是你們無論主子是誰,好歹也算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我奉勸你們一句,接下來你們看見的和聽見的這些足夠要了你們的性命。你們是否要看要聽,自己抉擇。”

說完,皇後轉身進了屋,晉陽長公主和蘇顏相視了一眼,然後緊跟而上,而門口的那些人麵麵相覷,最後也隻有兩個人選擇進了屋。

看了一眼進屋的兩個宮女,皇後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就像是她們兩個沒在場似的,直接走到了屋裏,從一個畫簍裏拿出來了一個畫卷,放在了桌上緩緩展開。

蘇顏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從畫軸的樣子看起來,這畫至少得有十多年了。隨著畫軸緩緩卷開,因為保存不當而泛黃的畫布印證了蘇顏的判斷。

這畫上畫的是一個女子,皇後是從腳開始往上打開的,一點一點,一寸一寸。

直到皇後完全打開了這張畫像,晉陽長公主驚歎道:“這是……馮貴妃!”

蘇顏桃目也是一眯,抬頭看了一眼神情專注的皇後,複又低頭看了一眼那畫上的人兒。

那畫上的姑娘眉目如畫,正值花季,看起來和現在的馮貴妃幾乎一模一樣。看來這位被二皇子送進宮裏的馮貴妃,也並不簡單啊。

皇後保養得宜的手指在那畫上的女人臉上輕撫,忽然說了一句:“她叫馮憐兒,我這輩子所有的苦難,都是因為這個人而起。”

蘇顏站在一旁聽著,微微挑眉。

馮貴妃和當年的馮氏長得一模一樣,皇帝出於當年對馮氏的愧疚,如今聖寵這位馮貴妃,倒是合情合理。

不過她不知道皇後突然和自己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可是毫無疑問,皇後肯定有自己的企圖,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看看皇後到底想幹什麼。

“我出身大族趙家,從小就是族裏明珠一般的存在,我十七歲那年,嫁給了還是太子的皇上,次年,我就誕下了一個皇長孫。可以說,我生命的前十八年輝煌無比,哪怕是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女人能及。不過也許是那句老話說得對,盈極必虧。我引為為豪的那一切,在我十八歲那年截然停止。”

說到這兒,皇後頓了一下,把那畫卷重新卷上收了起來才又道:“二十五年前,那是我嫁給皇上的第二年,那時我剛剛生了大皇子,出了月子那天,央皇上陪我回娘家探望。可就是那天……我碰見了睜大著肚子的她,馮憐兒。”

說到這兒,晉陽長公主心疼的握住了皇後的手,輕聲安慰道:“這些我都知道,你別再想了。”

皇後麵無表情的把手抽了出來,抬頭看著晉陽長公主道:“是嗎?原來這些你都知道了,既然知道了,那我就再說點別的你們不知道的吧吧。晉陽,你先坐下,安靜的聽我說,安靜的聽我說完,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