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知道皇帝最是看中那些深情之人,所以他才用這個理由,已企圖熄滅皇帝的怒火。
可秦王的小算盤沒打好,皇帝冷眼看著秦王:“朕曾經苦口婆心的勸說過你,可你終究是不理解朕的良苦用心!”
“當初……”秦王下意識的就想反駁。
“錯了就是錯了,朕告訴你,你的錯不在算計楚晏,而是錯在把目標放在了你王叔身上!那是朕的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好,不提你與他血脈相連,單就說你王叔他勞苦功高!滿朝的人都知道,當初朕能坐穩皇位多虧了你王叔的匡扶。現在你對你王叔下手,豈不是狼心狗肺之舉?你如此做法,日後如何能以德服眾?”
“父皇不也是忌憚王叔的嗎?兒臣這麼做,也隻是怕日後嚴親王府的人功高震主,對您不利啊。”
秦王這句話原本是為了讓皇帝表述他的立場,可這句話他卻說錯了,皇帝眼中的失望之色愈發明顯。
秦王也發覺了,他立刻想要補救:“父皇,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兒臣……”
“你別再說了,朕現在不想聽你說話。”皇帝抬手製止了秦王,失望的看著他歎息道:“當初我與你母親情投意合,愛屋及烏,朕對你也多番疼寵,可你現在……實在是讓朕失望。現在想想,也是朕之前對你太過縱然,才讓你有些忘乎所以,竟然做出了這種錯事來。”
秦王衣袖中的拳頭緊握,他膝行了幾步:“父皇打算如何處置兒臣?”
皇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回答秦王,轉身離去,隻留給了他一個比來時稍微佝僂了一些的背影。
門外傳來了清晰的落鎖聲,看樣子皇帝這是打算暫時軟禁他了。
秦王憤恨的一拳捶在地上,擊打在青石板上,右手的指節頓時破裂,鮮血淋漓。可他一點都不知道疼似的,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秦王突然發出了一聲近乎嘶吼的喊叫以來發泄他心中的煩悶壓抑。
這種在一瞬間就轉勝為敗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不過還好,好在他還留有後手,不算輸得太難看。
走出了秦王府,外麵天氣微寒,可他腦袋裏卻如同火爐一般,燒得他心煩意亂。
剛才麵對秦王,他還尚留有一些慈父之心,可現在出了門,皇帝的念頭就逐漸被理智所占據。
被秦王如此蒙騙,皇帝心裏在這一霎那間升起了一個強烈的念頭。
如果有朝一日秦王覺得自己在位當了他的路,是不是也會用同樣的招數來對付自己?
這樣狼子野心的人絕不能為儲!絕不!
皇帝閉眼沉思了一會兒,再睜眼之時,便已經做好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回宮之後,皇帝就連衣裳都沒換,直接進了禦書房,鄭重的拿出了玉璽,對穆如海道:“穆如海,給朕磨墨。”
皇帝提筆,絲毫沒猶豫的就在空白的聖旨之上寫了幾行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秦王殘害忠良,朕深感心痛,著禮部……
穆如海在一邊伺候著皇帝,看著那聖旨上的內容,穆如海錯開了眼,不敢再看。
一天之內,從皇宮裏源源不斷的送出了足足五道聖旨。
第一道聖旨是送去秦王府的,秦王所行之事暴露,皇帝震怒之下褫奪其爵位,罰其去守皇陵三年,從今以後,京裏就不存在秦王,隻有二皇子了。
第二道聖旨是送去天牢的,楚晏一案被平反,官複原職,當然,皇帝也做了必不可少的口頭上的安撫。
第三道聖旨是送去嚴親王府的,楚若飛欺上瞞下毒害生父,罪不容誅,原本皇帝震怒之下是打算直接判其斬首,念在他如今昏迷不醒的份上,皇帝也隻奪了其世子封號,至於其他的,就要等他醒了之後再說了。
第四道聖旨和第五道聖旨是一齊被送出宮的,不過這兩道聖旨沒被公布於天下,誰也不知道這兩道聖旨是什麼內容,被送往了何處。
這場毫無硝煙的戰火裏,皇帝似乎才成了那個最大的贏家。
不過在聖旨頒出去之後,在這巨大的反轉裏,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甚是歡喜,甚至還有不少人自發性的燃起了春節時剩下的鞭炮為楚晏慶賀。
這麼一看,楚晏還是頗得民心的,蘇顏之前施粥替楚晏揚名的那些舉動倒也不算白做。
蘇顏離開秦王府的時候,正好碰見了秦王妃送了賓客出門。
看見蘇顏,秦王妃先是一愣,隨即對著她柔柔一笑:“我聽見了後院的動靜,怕嚇著她們,就散了宴。”
“對不起。”蘇顏抿了抿唇,上輩子的經曆影響著蘇顏的情感,在蘇顏的心裏,秦王妃和秦王是不一樣的。
“郡主不必如此,其實這樣也好,省得他誤入歧途,越陷越深。”秦王妃微微搖頭,自從秦王回了京城,就變了一個人似的。
蘇顏這輩子和秦王妃也沒什麼交集,此時說什麼也感覺不恰當,最後,她隻對著秦王妃笑了笑,屈膝行了半禮:“想必一會兒王妃還有事情要忙,我就先不打擾了。”
秦王妃側身躲過了蘇顏的禮:“郡主慢走。”
這兩個原本見了應該分外眼紅的女人,意外的和諧。
蘇顏離開了秦王府,為了避免皇上起疑,立刻就回了晉陽長公主府,隻給嚴親王去了一條消息。
晉陽長公主府裏,鍾凝抱著桃酥迎了出來:“師姐,成了嗎?”
蘇顏微微點頭,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太好了!”鍾凝高興的蹦的老高,抱著蘇顏的胳膊不斷的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蘇顏麵帶微笑聽著鍾凝顯擺自己做麵具有多不容易之類的話,時不時很是配合的誇鍾凝幾句,看著鍾凝得意的小臉,蘇顏滿麵笑容。
楚晏出事那天距離現在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一個月的時間裏,蘇顏可謂是經曆了許多大起大落。
可最後還好,老天眷顧,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蘇顏回屋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剛才秦王掐她用的力氣著實不小,她還以為會有淤青,可好在沒有一點痕跡,否則見了楚晏,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說到楚晏,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蘇顏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他。
所以在聖旨降下來之後,蘇顏立刻換了一身新衣裳,帶著丫鬟侍衛去了天牢門口接楚晏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