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還記得自己,榮陽郡主心裏有些莫名的小小的開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些開心,看著徐瑾瑜,把她對徐瑾瑜缺失的那些印象都補回來了。
徐瑾瑜卻再沒關注她們這裏,而是示意楚晏看窗外:“為了避人耳目我沒全運進來,這是三成,餘下的七成,年後我找機會再送進來。”
“不急。”楚晏走到窗邊目光看著窗下:“我隻求一個穩字。”
徐瑾瑜一笑:“世子放心就是。”
怕自己和榮陽郡主在場他們不好談生意,蘇顏對徐瑾瑜微微一笑,然後和楚晏說道:“你和徐老板談正事吧,我和榮陽在這兒怪無聊的,就先去旁邊屋裏坐一會兒,一會兒你們談完了再叫我。”
“好。”
楚晏從百寶架上擰動了一個葫蘆擺件,一個暗門無聲的出現,蘇顏和榮陽郡主從那道暗門去了隔壁,楚晏又挪動機關將暗門閉合。
暗門閉合的一刹,楚晏吩咐連辛:“煮壺雨後的信陽毛尖給世子妃送去,另外準備幾碟點心。”
“尊夫人愛喝雨後的毛尖?”
看著徐瑾瑜略微詫異的目光,楚晏對徐瑾瑜解釋道:“是啊,人家都愛喝雨前或是白露,偏偏我夫人喜歡喝雨後的。”
說到蘇顏,楚晏話裏話外都是掩不住的柔情,這倒是讓徐瑾瑜有些意外,在今日以前,他還以為楚晏是個石頭做的。
“尊夫人這習慣倒是和我一個故人有些相像。”
聽徐瑾瑜總提起蘇顏,楚晏心裏有些不樂意,就把話題轉到了別處:“瞧著眼前,徐兄這年得在京裏過了。”
好在他麵無表情慣了,徐瑾瑜沒發現楚晏的異樣。
徐瑾瑜點頭無奈的一笑:“之前我還惦記著做完你這單生意快點趕回去過年,可是現在一看,能趕回去過個十五就不錯了。”
說著,徐瑾瑜目光落在了窗外:“貨到的差不多了,世子去驗驗?”
楚晏沒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得過徐兄。”
隔壁,蘇顏關上了隔間的門之後,那邊的聲音就一點都傳不過來了。蘇顏忍不住腹誹,覺得楚晏剛開始建這錦繡坊就不是為了賣東西的。
榮陽郡主“先前夏墨初是替我表哥和這位徐老板接觸的吧?”
蘇顏點頭,示意榮陽郡主看樓下:“先前你表哥不方便出麵,所以才讓夏墨初替他談的。”
站在窗旁,蘇顏能看見許些人正在把一箱箱的東西往後院的庫裏抬,這些東西對外的說辭都是新到的貨物,可是蘇顏知道這些箱子裏裝的都是什麼,她心裏不免有些緊張,生怕突然竄進來一夥官兵把這些東西都查抄了。
蘇顏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等那些東西都送進了庫裏,也依然還是一片風平浪靜。
看著那一車一車運進來的東西,榮陽郡主心裏多少有數,也沒多問,隻點了點頭轉移了話題:“說起夏墨初,他為了鍾凝那丫頭倒是變了不少,近來看見我恭恭敬敬的,可是沒有一點之前囂張跋扈的影子了。”
提起夏墨初,蘇顏覺得頭有些大:“他也就是在咱們幾個麵前裝裝樣子,前幾日因為楊大學士的嫡孫在街上碰見了凝兒和她搭了一句話,夏墨初就把人家打了一頓,後來還是你表哥暗中擺平了這事兒才沒鬧大,否則夏墨初這次免不了又要挨夏老將軍一頓鞭子。”
雖然這話是在抱怨,可蘇顏話裏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明顯就是念叨念叨。
看著那道緊閉的暗門,榮陽郡主鬼使神差的問了蘇顏一句:“這大過年的他還在外麵跑,也不知家裏母親妻子怎麼想,想來過年的時候家裏少了個怪孤獨的。”
榮陽郡主這突然的一句話把蘇顏說的一愣,她反應了一下也意識到榮陽郡主說的是徐瑾瑜:“你說徐老板嗎?據我所知,他還沒娶妻呢。他們做商人的天南海北到處跑,一般成家都晚。”
聽說徐瑾瑜還沒娶親,榮陽郡主的心冷不丁的快速跳動了一下,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蘇顏和榮陽郡主又說了一會兒家常,半壺茶下肚,楚晏才拉開了隔間的門叫她們過去。
徐瑾瑜已經離開了,榮陽郡主心裏有些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失落。
蘇顏笑著走到了楚晏跟前:“事情辦完了?”
楚晏抱住蘇顏,在她額上輕輕留下了一吻:“今日辛苦你了。”
榮陽郡主在一旁看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蘇顏就是喝喝茶坐了一會兒,她表哥還特意把她從家裏誆出來陪蘇顏聊聊天,哪裏就辛苦了?
榮陽郡主受不了她表哥這樣,趕緊把蘇顏從楚晏懷裏拽了出來,拉著蘇顏去二樓看了一會兒首飾,錦繡坊每次有什麼新樣子都會先送去嚴親王府任她選,所以榮陽郡主倒也沒什麼好選的,隻是大概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順便拿了幾對金鎖小鐲子的留著過年的時候給小輩們。
在櫃台上,榮陽郡主突然看見了一盤精致的花鈿。
榮陽郡主立刻就把和楚晏站在一塊兒的蘇顏叫過來了笑道:“表嫂,你看那盤花鈿,你記不記得了,我表哥臨去邊關之前還曾送過你一盤花鈿,竟是一個都沒給我。那時候我回家了還生了好大一會兒氣,氣我表哥有了媳婦就忘了表妹。”
聽著榮陽郡主的打趣,蘇顏已經不像剛成親時那般愛臉紅了,看了一眼那盤上的花鈿,蘇顏對掌櫃道:“把這花鈿包起來吧,一會兒送到嚴親王府。”
榮陽郡主見身邊沒什麼人,低聲對蘇顏笑道:“我表嫂現在果然有點老板娘的氣度了。”
“那是,不然你以為我這半年的賬本是白看的?”蘇顏洋洋自得,要知道她成親之前沒做過生意,接觸過的賬本也就是宅院裏的收支,比不得做生意的繁複。
蘇顏剛開始跟楚晏學看賬本的時候真的是叫苦連天,每天都找著各種理由逃避學看賬本,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學會了,現在每天閑著沒事兒蘇顏就翻賬本看,也算是個消遣。
錦繡坊的客人越來越多,楚晏一個男人在二樓就不免的吸引了很多含蓄的目光,蘇顏不想讓楚晏被旁的女人多看,就張羅著回去了。
回了嚴親王府,榮陽郡主鬼使神差的就把那個徐瑾瑜送她的懷表翻了出來,看著那嶄新的懷表,榮陽郡主腦海裏浮現了他今日一身白衣的模樣。甩了甩頭,榮陽郡主把他從自己的腦海中趕了出去,卻突然發現這懷表的側麵還刻著四個奇怪的符號,榮陽郡主認得那是洋文,卻不知是什麼意思。
“徐瑾瑜,徐瑾瑜。”榮陽郡主一連念了兩遍他的名字,方才在錦繡坊,聽說他沒娶妻的時候,她心裏竟然有那麼一瞬間是雀躍的。
經了簡玉衍那事,榮陽郡主也算是記住了教訓,雖然知道自己對徐瑾瑜的確有那麼幾分好感,可是榮陽郡主卻沒再敢輕易表露,也不敢多想,她怕自己的夢再成一場空。
更何況,人家徐老板對她可是明顯沒有一點心思的。
想到這,榮陽郡主把那懷表重新放進了盒子裏,埋進了箱籠的最深處。
其實她現在這樣挺好的,孑然一人,自在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