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正和老夫人說著話,門童突然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進門就喊道:“世子妃!不好了!世子爺遇襲了!”
蘇顏腦袋裏立刻就嗡的一下,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剛才世子爺帶著侍衛出去了,才走到巷頭的那就有一群身穿黑衣的人把世子爺一行人圍住了,他們人人都手持弓箭,那馬車都被射成馬蜂窩了!”
聽那門童說了半天也不說有用的,蘇顏焦急的打斷了他,問道:“世子呢?世子怎麼樣了?”
那門童道:“聽人說胸口中了一箭,還不知道情形如何。”
聽說楚晏中了箭,蘇顏手腳發麻,豁然起身,對老夫人道:“祖母,我先回去了。”
老夫人也被這突來的消息嚇得夠嗆,連話都說不出了,隻能連連點頭。
蘇顏提著裙擺一路跑出了安靖伯府,剛一出府門就看見了巷頭處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人,而那個她來時乘坐的馬車此時也已經被亂箭射的支離破碎。
蘇顏提著裙擺向巷頭狂奔,到了近處眼前突然一花。
隻見楚晏胸口上插著一支羽箭緊閉著雙目躺在地上,胸口處的衣裳被鮮血染得通紅。
蘇顏大腦裏頓時一片空白,心髒在這一瞬間都仿佛停止了跳動,她立刻雙腿一軟,好在雲泉眼疾手快扶住了蘇顏。
怎麼會這樣?剛才楚晏不是說出門辦事一會兒就回來嗎?這才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怎麼就……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師之內,竟然還有人敢當眾行凶?
蘇顏來不及悲傷,她知道現在首要的事情是先給楚晏醫治。她強行讓自己鎮定了下來,蹲下身子顫抖著手檢查了一下楚晏中箭的地方,不是要害,目測傷口不會太深,可是看著楚晏閉著眼睛麵色蒼白的樣子,蘇顏開始懷疑這箭是不是猝了毒。
這裏不是醫治的地方,蘇顏立刻吩咐道:“來人!回去取個木板來,先把世子抬回伯府。”
得了吩咐,立刻就有人回去快速的取來了木板,小心翼翼的把楚晏平移到了木板上往回抬。
蘇顏焦急的跟在一邊,卻意外的看見了自己來時乘坐的那輛馬車歪倒在路中間。
看著那被射成了馬蜂窩的馬車,蘇顏察覺到了不對,楚晏和他說有事情要做,可是出去做什麼事情還非要特意拉著這馬車不可?唯一可能的,就是楚晏是要讓別人以為這車裏坐的是自己。
這麼說來,難不成楚晏是知道這一切會發生,故意這麼做引人動手?
這麼想著,蘇顏看了一眼正在抬著楚晏的連辛,他麵色焦急,可是目光極為的淡定。看見了這一幕,蘇顏心裏越發的肯定了。
眼瞧著事態平息,周圍都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都紛紛七口八舌的對著安靖伯府指指點點。
讓人把楚晏抬進了洗蕪院平放在床上之後,蘇顏以要給楚晏治傷為由把人都攆出了屋去,小聲道:“行了,屋裏沒人了,你別裝了。”
話音剛落,那原本“昏迷不醒”的人就睜開了鳳目:“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的?”說著,楚晏還衝著蘇顏一笑。
蘇顏瞪了楚晏一眼,剛才他差點把她嚇死!現在竟然還有閑心笑!
看著那楚晏胸口插著的羽箭,蘇顏心軟了:“你別笑了,小心扯著傷口,我先給你把箭取出來。”
說著,蘇顏打開門讓采夏去拿些白酒和紗布來,采夏立刻就近取了回來。
蹲在床邊,蘇顏用白酒擦了一遍剪子,小心翼翼的剪掉了楚晏受箭傷周圍的衣裳,看著沒入了楚晏胸膛二分之一的箭尖,蘇顏鬆了口氣,好在不深,不然光是箭傷就得費些工夫。
蘇顏從櫃子裏拿了金瘡藥,又點燃了蠟燭,一一把自己能用到的東西用火和白酒處理之後,蘇顏把一個白色的麵巾卷成卷遞給了楚晏:“拔箭的時候疼,你咬著點東西。”
楚晏依言把麵巾咬在嘴裏,雙目盯著床頂,在蘇顏握住那長箭的一瞬間,疼的青筋暴起。
這射箭的人心思實在是歹毒,用的箭竟然還有倒鉤,就算蘇顏小心再小心了,可隨著箭被拔出來,那箭尖上還是活活的帶下來了一小塊紅肉。
蘇顏趕緊按壓住了周圍的穴位止血,確定了箭上不帶毒才算是安心,又開始給楚晏止血,直到那處不怎麼出血了,才又給楚晏上了特效的金瘡藥:“這藥霸道,你忍著點。”
整個過程中,楚晏疼的身上冷汗直流,卻是一聲沒吭。
蘇顏又給楚晏包紮了一番,完事之後,蘇顏額上已經布滿了一層細汗。蘇顏從腰間拿下了帕子,卻是先給楚晏擦了他臉上的汗:“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傷口不算太深,可是蘇顏用的那金瘡藥尤為霸道,疼的楚晏好半天才緩過了勁兒。他就知道蘇顏不好糊弄,又知道蘇顏擔心自己,立刻就把一切都和盤托出:“之前我的人查到了今天會有人會在回去的路上設伏,怕傷著你,我就單獨出去故意引了那人出來。”
蘇顏急了:“你怎麼不和我說?”
楚晏卻是淡淡一笑:“我要是和你說了,你還會讓我出去嗎?”
蘇顏瞪了楚晏一眼,看著他胸口被鮮血殷紅的紗布:“明知道有人埋伏你還上鉤,你是不是傻?”
楚晏看著蘇顏緊張自己的樣子,一直在笑。
自從和七皇子籌謀大事之後,他受過的傷不計其數,可是如此緊張自己的,蘇顏是第一個。
看著蘇顏的一張快揪在一起的小臉,楚晏解釋道:“這次機會很好,不借白不借。”雖然楚晏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是誰做的,可是他會讓自己這方在這次事情中得到最大的利益。與他們籌謀的事情相比,他這一點皮肉之苦又算什麼。
蘇顏卻是一句話也聽不進耳朵的:“你要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這得虧箭射的淺,要是再深一點呢?”
“如果不是我故意露出的破綻,沒人傷的到我。”對於這點楚晏還是很自信的,剛才他受傷也是在計劃之內的。
蘇顏隻當楚晏是在唬她,惱他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再理他。
楚晏笑笑:“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出去說我傷勢過重,還在昏迷中。”
蘇顏立刻就明白了楚晏的意思,給楚晏蓋了被子,擠出了兩滴眼淚出了門去。
做戲要做全套,楚晏已經受傷了,她總不能讓自家夫君的傷白受。至於楚晏想借著這件事情做什麼,蘇顏心裏也大概知道。
楚晏這次在京裏遇襲這件事情肯定會鬧的頗大,皇帝肯定會過問,而這件事情的策劃者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七皇子他們怎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