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目送著這一群人出了門,心裏覺得挺好笑的,能養出如此沒腦子的奴才,想必主子腦子也不靈光。
上了樓,蘇顏問楚晏:“剛才那人是誰?怎麼明著就敢絆你?”
楚晏道:“他叫蕭貴,是四皇子舅家的嫡公子,在京裏是出了名的跋扈,四皇子出事之後,他現在已經規矩許多了。之前他們蕭家有幾個子弟在金吾衛裏混日子,都被我通通打發回去了,想必他這次找我麻煩,與這件事情有關。”
蕭貴?蘇顏微微挑眉。那豈不就是上次找她麻煩的那個蕭寶兒的兄弟?不愧是姓蕭的,都是一路貨色。不過說起蕭寶兒,蘇顏還是挺納悶的,在宮裏她讓蕭寶兒丟了那麼大的臉,可是蕭寶兒事後竟然沒來找自己麻煩。
“有那麼個舅家,難怪四皇子養成了那副脾性。”說起四皇子,蘇顏突然就又想到了蘇蓉,她可是還被自己養在莊子裏呢。
隻是最近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蘇顏差點都把蘇蓉給忘了。
楚晏對四皇子是沒有一點興趣的,也沒和蘇顏繼續這個話題,反而道:“咱們成親之後,先住在靜王府裏。”
“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之前楚晏明明和她說要搬出去的,怎麼突然就改了主意呢?
楚晏緩緩的將那日在靜王府裏發生的事情和蘇顏說了,包括他一把大火燒了先靜王妃的陪嫁。
說起這些事情的事情,楚晏聲音很是淡然,看著像是無所謂似的。可蘇顏知道,如果楚晏對這一切真的無所謂,也就沒必要非要住在靜王府和靜王爭個高下了。
當初安靖伯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拿她去換富貴,她可是麵對安靖伯的責難還是會難過,更別提楚晏了。
蘇顏很是心疼楚晏,握住了他的手一言未發,無聲的給著他安慰。
吃了午飯,蘇顏問了楚晏下午有什麼安排,楚晏說暫時沒有,蘇顏就帶著楚晏去了邢家爹娘那裏。
蘇顏看的出來,楚晏還是很喜歡和邢家人在一處的。
楚晏和蘇顏剛到邢府,邢家一家子人就得了消息迎了出來。
邢長林領著邢敏之給楚晏作揖,楚晏趕緊還了一禮,這兩人的相處模式看的蘇顏一陣無語。她爹真的是真的老實到了家,一點譜都不會擺,對著自家姑爺還這麼拘謹。
楚晏看見蘇顏在嗔著邢長林,也跟著笑了。邢長林老實本分,可是和他說話時偶爾流露出來的關心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嚴親王和威遠侯雖然從小就照顧他,可是教導多於關照。
是以楚晏很是享受和邢家人在一起時的那種輕鬆溫馨的氛圍。
邢長林和楚晏去書房下棋了,蘇顏和韓氏回了後院,本來邢敏之也是想和蘇顏去的,卻還是被邢長林硬是拽去了書房。
房間被韓氏布置的極有江南特色,蘇顏很是懷念這屋裏的一切,摸摸這個瞅瞅那個,像個小孩子似的,韓氏也隻笑看著蘇顏在屋裏轉來轉去,問蘇顏想不想吃什麼。
蘇顏說自己剛吃過了,然後問韓氏:“娘,您和我爹在這住的還習慣嗎?”
韓氏笑著頷首:“都挺好的,這裏有人伺候著,我現在每天也不用做飯買菜了,本來我打算閑來無事串串門的,可是我打聽了一下,這左右鄰居住的都是官太太,你說我覺得她們也看不上咱們這些平常百姓。你爹一天除了教導敏之以外也沒什麼事情做,這幾天閑的無聊,整日念叨著想要再開個醫館,我也是這麼想的,打算找條街賃個鋪子,和你爹開個醫館。”
聽了韓氏的話,蘇顏道:“京裏不比咱們家裏,我爹的醫術在這怕是有些不夠用,早些年我爹書讀的也好,不然就讓楚晏在六部給他尋些普通差事做,權當打發時間了。這樣您和那些官太太也就有話說了,不然整天悶在屋裏,會憋壞的。”
蘇顏小時候聽她娘惋惜的歎過,說早些年邢長林也是讀書人,年紀輕輕就中了解元,後來好像是因著韓氏,從本家脫離了出來,自學了醫術,窩在那個小鎮裏賺錢養活韓氏,也就沒再考取功名。
韓氏雖然覺得蘇顏這建議挺好的,可還是遲疑了一下:“這樣不太好吧,會不會有人說你爹走後門?你知道你爹那個脾氣的。”
蘇顏笑著安撫韓氏:“不會的,這京裏的人一個個都成精了,他們巴結我爹還來不及,哪裏會有那麼不識顏色的嚼舌頭。”
韓氏剛剛放下了心,可隨即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拉住了蘇顏的手,憂心忡忡的問:“晗兒啊,你爹要是當了官,學別人養小妾怎麼辦?”
聽了韓氏的話,蘇顏噗嗤一聲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她怎麼覺得她娘這麼可愛呢。蘇顏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娘您想什麼呢?我爹都多大年紀了,他要是有納妾的心早就納了,哪還用等到當官呢。”
被自家閨女這麼一笑話,韓氏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
她也是聽別人說的,說這京裏的老爺少爺們後院裏女人都特別多,韓氏突然就想到了楚晏和她的晗兒,也不知道她的晗兒……看著出落的跟花兒似的女兒,韓氏又開始擔心楚晏婚後若是對她不好,納一個又一個的小妾該怎麼辦了。
蘇顏看著韓氏變了的臉色,連忙問怎麼了,韓氏覺得這種事不適合和蘇顏說,就硬是沒說。
這一擔心就持續到了晚上,韓氏下午特意下廚做了八菜一湯,可是吃晚飯的時候韓氏也還是一臉的擔憂,待送走了楚晏和蘇顏,邢長林拉著韓氏問:“你今個怎麼了?世子來了,你怎麼還拉著臉?”
韓氏歎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擔憂和邢長林說了。
邢長林一愣,兩個人開始坐在門檻一起歎氣。
許久,直到夜空掛滿了星星,邢長林才紅著臉憋出來了一句:“要是他敢對晗兒不好,敢納什麼妾的,我就……我就去把晗兒接回來,說什麼都不跟他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