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這個嗎?”雲泉把一個青玉的葫蘆狀瓷瓶遞給了蘇顏。
蘇顏攥緊了手中的青玉瓷瓶,轉頭看向楚晏:“陪我去一趟吧。”
天牢之中,安靖伯悠閑的躺在稻草堆上做著美夢,身側就是秦王命人給他送的吃食和美酒。
“蘇伯離!有人探監!”突然有獄卒喊了一聲。
聽見了這個聲音,安靖伯骨碌一下從稻草堆成的床鋪下跳了下來,正好踩中他吃完之後扔在地上的一塊雞骨頭上。
安靖伯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雙手扶著鐵欄杆麵帶期待的看著過道的那頭,希望秦王這次帶來的能是好消息!可是注定要讓他失望了,從過道那頭走過來的人不是秦王,而是蘇顏和楚晏!
看見了蘇顏和楚晏,安靖伯立刻就變了臉色,雙手從柵欄上鬆開,麵帶警惕:“你來幹什麼?”那日他被人帶走的時候,蘇顏對他露出的笑容他記憶猶新。他敢肯定,蘇顏這個野種肯定沒安好心!
外麵本來就是黑夜,進了天牢之後反而有了油燈昏暗的光,蘇顏的視線沒受什麼影響。兩輩子加在一起,蘇顏這是第一次進監牢,隻覺得過道幽暗,到處都是冰冷的氣息,甚至還有些鐵柵欄上麵有著已經凝固發黑的人血,伴隨著令人作嘔的腥臭氣息。
蘇顏下意識的靠近了楚晏一點。
楚晏握住了蘇顏有些微涼的手,輕聲安撫:“我已經提前安排過了,這裏一點危險都沒有,別怕。”
走到了安靖伯的牢房前,蘇顏駐足,看著披頭散發如同瘋子一般的安靖伯,蘇顏內心忽然平靜了,她笑道:“父親經此一劫,在貴人相助下很快就要安然無恙了,我這個做女兒的總該來恭賀您,難道我做的不對嗎?”
“你們都知道了?那你們來到底想幹什麼?我警告你楚晏!皇上馬上就會宣布我無罪釋放了!你休想再對我動刑!”安靖伯大喊,一雙渾濁的眼睛看向楚晏滿是懼意。
楚晏看著蘇顏,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去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怕。”
安靖伯清楚的聽見了楚晏的話,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蘇顏:“蘇顏!你想幹什麼?”
“我隻想知道您答應秦王什麼了,才讓他幫了您。”蘇顏一雙桃目雖是在笑,可那瞳孔早已冰封:“莫不是您又答應了他一次,用我換那榮華富貴去了?”
雖然蘇顏的語調很是平靜,可她心裏卻升起了異常的難過。如果上輩子不是安靖伯從中作梗,她又怎麼會最後被迫上吊而亡?上輩子到這輩子,從始至終安靖伯都沒把她當過女兒疼愛,她在他的心裏,大抵隻是一個用來換榮華富貴的工具而已,誰給的籌碼大,他便能不顧一切的把她推向誰。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要這個爹。
安靖伯衝著蘇顏吐了口吐沫,色厲內荏的大喊道:“我答應了秦王爺什麼你管不著!你們兩個識相點趕緊走!都則休怪我日後對你們兩個不客氣!”
蘇顏向旁邊躲了一下,看著地上的穢物,又看了一眼安靖伯,輕聲吩咐:“雲泉,動手吧。”
雲泉得令,立刻就從獄卒手裏接過了鑰匙,進了牢房裏三下五除二的就將安靖伯製服住了,把他的頭按在了鐵欄之上。
安靖伯奮力掙紮,痛罵道:“你要幹什麼?蘇顏!我是你爹!我是你親爹!我警告你!你這麼做大逆不道!是要遭天譴的!”
蘇顏無所謂的一笑,看著安靖伯已經扭曲的表情,一字一頓道:“如果真有天譴,那雷最該劈的也是您。”
握著手裏的藥,蘇顏手上的青筋都顯出來了。如果不是自己和楚晏的婚期將近,蘇顏真想像鍾凝說的那樣,一包斷腸散直接毒死他!省得他再出來興奮作浪!
蘇顏把藥扔給了雲泉:“這藥練出來挺費勁的,雲泉,好好讓伯爺品嚐,一滴都不要盛下。”
安靖伯怕了:“別!別!你別讓她給我吃那藥!我告訴你!秦王爺讓我做什麼我都告訴你!”
“可我怕汙了耳朵,一點都不想聽。”
“蘇顏!你不聽會後悔的!你絕對會……”安靖伯還沒說完,就被雲泉點了啞穴,按在了地上,強行的掰開了嘴把蘇顏給的藥和了水灌了下去。
安靖伯不願意喝,捏緊了自己嗓子,咕嚕咕嚕的不斷在喉嚨處翻騰,雲泉見狀直接卸了安靖伯的下巴,又捏住了安靖伯的鼻子,被迫讓安靖伯咽下了那青綠色的汁液。
安靖伯剛開始還在負偶頑抗,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被逼無奈,安靖伯隻得咽下了那藥,然後不斷的用嘴喘著粗氣。
雲泉放開了安靖伯,站在一邊冷眼看著他,等待著蘇顏的下一個指令。
安靖伯剛一被放開就跪在原地,用手指去摳嗓子眼,不斷的幹嘔著,想要把剛剛喝進去的東西吐出來。
蘇顏覺得安靖伯這小醜一般的模樣道:“伯爺,你別費力氣了,這藥一旦入了喉就會迅速被你的身體吸收,你是吐不出來的。”
安靖伯立刻指著蘇顏瞪大了眼睛,麵紅耳赤,雖然安靖伯發不出一點聲音,可蘇顏知道,安靖伯一定是在罵自己。
不過,她無所謂啊。
蘇顏讓雲泉出來了,重新鎖上了獄門,臨走之時,蘇顏又道:“本來我隻打算讓你丟了爵位,沒想讓你失了性命的,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怪不得我。”
安靖伯一愣,又聽蘇顏道:“伯爺是不是感覺有些困?你放心的睡吧,等這一覺醒了,你就會開始新的人生了。”
話音剛落,安靖伯就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眼花,他清醒的最後一刹,看見了一個杏色的背影決然轉身。
在這一夜,安靖伯做了一個夢,他夢見秦王成為了儲君,自己成功的把蘇顏送進了秦王的府裏,直接平步青雲,成為了天子近臣。
巡邏的獄卒路過了安靖伯的牢房,看見他臉上全是怪異的笑容,當即嚇了一跳,甩了一鞭子過去:“娘的!大半夜不好好睡覺!還敢嚇唬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