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凝從小就跟著鍾娘子上山采藥,跑得飛快,蘇顏才攆到了二門處就看不見鍾凝的影子了,蘇顏心急如焚的叫來了徐伯:“趕緊派人去追凝兒。”
徐伯聽說了以後也急得不行,趕忙的就派人去追鍾凝了。
估計鍾凝上輩子是屬兔子的,前前後後也就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就已經跑沒了影,鍾娘子知道立刻就派出了全部人手去找鍾凝,可是一天過去了都一無所獲,也不知道鍾凝藏哪裏去了。
“還是沒找到嗎?”眼看著天就快黑了,蘇顏心急如焚的都坐不住凳子了。
鍾娘子麵色凝重的搖搖頭。
鍾宇謙知道鍾凝跑丟了,也跟著出去找人了。
蘇顏看看了天色:“要不報官吧,凝兒一個女兒家在外麵著實讓人擔心。”
鍾娘子卻沒同意:“再等一會兒吧,你們來的時候我聞見了她身上帶著藥呢,應該出不了什麼事兒,等一會兒天黑了估計她也就回來了。”之前在藥穀的時候鍾凝離家出走過不少次,每次都是天一擦黑自己就回來了。
可是雖然嘴上是這麼說,鍾娘子的心卻一直懸著,這裏是京城,不是鍾凝從小就住慣了的藥穀。最主要的是,她實在不想再和官家有任何來往。
鍾娘子是了解鍾凝的,看著天漸漸暗了下來鍾凝心裏也有些害怕了,就從藏身的小巷子裏走了出來,按照自己記憶中的路線往回走,可是走著走著鍾凝就懵了,她根本不記得哪個方向是回百味堂的路。
天已經黑了,路上根本沒有來往的行人,鍾凝就是想問路也找不到人問。眼看著天越來越黑,天氣越來越冷,鍾凝又餓又怕,委屈的蹲在地上又抱膝哭了起來。
“娘……師姐……你們怎麼不來找我啊?”鍾凝的眼睛被她揉的通紅。
就在鍾凝好不容易才又鼓足了勇氣想找回去的路的時候,卻突然看見了一個男人從旁邊的小巷子走了出來,站在了她的麵前猥瑣的笑道:“呦,這是哪裏來的小娘子?你這大晚上的不回家莫不是想留下來陪陪大爺我?”
從這小巷子裏走出來的男人叫李二,是這片有名的地痞流氓,平時大姑娘小媳婦的沒少禍害,他剛才路過這裏就看見了鍾凝蹲在地上去,聽聲音她就知道這小娘子樣貌不會差了,所以他就偷偷的躲在旁邊的小巷子裏偷看了一會兒,也聽明白了這個小娘子是個迷路了的,當時就動了歪心思。
夜色昏暗,借著月光鍾凝看見了站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個青年男子,他的腰間還挎著一把刀。
鍾凝皺眉退了兩步,知道麵前這人不是好人,手已經把一包迷藥打開了,隻要她麵前的這個男子有什麼異動她就會立刻把這迷藥撒出去。
“你趕緊走,否則沒你的好果子吃的。”鍾凝說這話的時候還在抽噎著,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李二嘿嘿笑了一聲,搓著手向鍾凝逼近:“嘿嘿,我倒想看看你能給我什麼味的果子吃。”
李二走近了鍾凝一點,鍾凝立刻就看清了他的樣貌,隻見他腦袋上沒幾根頭發,一臉密密麻麻的紅色疙瘩。
“啊!”鍾凝被他的相貌嚇的一聲尖叫,緊接著就嚇哭了,一時間也忘了往出撒迷藥,隻本能的撒腿就往後跑。
“你往哪跑!”李二獰笑了一聲,抬頭去追鍾凝,鍾凝又驚又怕之下,一不小心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手中的迷藥都灑到了地上,沒迷到那個人不說,反被她自己吸去了不少。
看見鍾凝自己摔倒了,李二隻覺得老天都在幫他,毫不猶豫的向鍾凝伸出了魔爪:“乖乖過來吧。”
鍾凝這時候知道自己吸了迷藥,正在袖袋裏翻找著解藥,看著向自己走來的李二,鍾凝大腦裏一片空白。
就在李二的手即將碰到鍾凝的時候,一陣疾行的馬蹄“噠噠”聲傳來,一匹雪白的駿馬出現在了鍾凝視線裏。
那騎馬的人是一個身穿白衫的青年,他發束玉冠樣貌英俊,熟練的打馬衝到了二人跟前,揮出了手中的鞭子利索的將李二抽到了一邊去,緊接著勒緊了韁繩,迫使他胯下的白馬停了下來。
李二足足被抽的翻了兩個跟頭,他慣是個欺軟怕硬的,雖然被打得皮開肉綻了,可感覺麵前這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愣是一聲沒吭的轉身就跑了。
“真是無趣。”夏墨初百無聊賴的收回了鞭子。
他晚上吃完了飯無聊的跑馬玩,路過這邊聽見有聲音就想著過來瞧瞧,卻沒想到竟然碰見了這麼一幕。原本他以為碰見了歹人能痛快的和他打上一場呢,沒想到竟然遇見了個慫包,連個照麵都沒打就跑了!
夏墨初拉了拉韁繩剛想走,就看見了前麵的地上還蹲著黃色的一團……不,一個姑娘家。
騎著馬居高臨下的看了鍾凝一眼,夏墨初揚聲問道:“你是哪家的姑娘?身邊怎麼連個丫鬟侍衛都沒帶?”鍾凝衣裳的麵料用的是上好的雲緞,頭上戴著指甲大的東珠,一看就知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
鍾凝正低頭用力吸著迷藥的解藥,雖然聽見了那男人問話卻沒有時間回答。
可在夏墨初的眼中,鍾凝此時蹲在地上背對著她埋頭不知道在幹什麼,他隻能聽見這女子一直抽氣的聲音,當即皺眉道:“你這丫頭好不知禮,我救了你你卻連聲謝謝都不說?”
這可是他第一次救人,如果連聲謝謝都聽不到豈不是太沒有成就感了?
夏墨初的聲音特別大,鍾凝毫無預兆的聽見了以後嚇的渾身一抖,眼淚又盈滿了眼眶。
“我沒不想謝你。”鍾凝的聲音帶著顫音,她轉身站了起來抬頭看著夏墨初,一雙眸子裏盛滿了淚水。
鍾凝心裏委屈急了,眼淚劈裏啪啦的順著臉頰滾落:“你別欺負我,我害怕。”
他什麼時候欺負她了?夏墨初無奈扶額,看著麵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心裏有些煩躁。他很想揮袖一走了之,可是又怕這個剛被自己救下來的姑娘再被歹人害了,強耐著性子道:“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家。”
鍾凝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又用力吸了一下鼻涕,低頭小聲說了一句:“不用你送我,告訴我安靖伯府怎麼走就行了。”
安靖伯府?她是安靖伯府的姑娘?
“跟我來。”夏墨初看了鍾凝一眼,打馬慢悠悠的在前麵走,鍾凝一邊啜泣一邊慢吞吞的在後麵跟著,看著坐在馬上的這個白衣男子,鍾凝嚅囁了半天才說了一聲:“謝謝。”
聽見鍾凝的這句謝謝,夏墨初總算心裏舒坦點了,臉色也緩和了不少。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這個看著可憐巴巴的姑娘,夏墨初不忘叮囑一句:“我隻是順路送你,你可別多想啊。”
說著,夏墨初翻了個白眼,他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同情心泛濫了,竟然會攬這種無聊的差事。
聽了夏墨初的話,鍾凝狐疑的看著麵前白白的馬屁股,多想?她多想什麼?她什麼都沒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