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九這日,邊關傳回捷報,大夏國獻上三座城池退兵認降,楚晏親自“護送”大夏國七皇子上京送降書。
帝甚悅,對這次有功之士大加封賞,賞以金銀。
這個消息讓整個舉國上下都為之喜悅,懷化將軍府中也同樣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情。
蘇蓉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半年時間,痢疾鬧得她整個人都消瘦了下去,鎖骨清晰可見,整個人都是一種皮包骨的狀態,就連臉上雙頰都是凹的,眉骨和眼眶都清晰可見,可偏偏嘴上還塗著唇脂,看上去極為瘮人。
“她們說什麼呢?我好像聽見她們說起蘇顏那個賤人了是不是!”蘇蓉本來就快突出來了的一雙眼睛眼看著就要瞪出眼眶了似的。
白霜沒敢說:“姑娘,您這幾日剛見好些,不能太費心。”
“說!”蘇蓉怒喝了一聲,倒是中氣十足。
白霜為難的一皺眉:“京裏都在說,說是靜王世子立了大功,就快要凱旋回京了,五姑娘與靜王世子有著婚約,她們肯定就順嘴談論了,您別動氣,先養好身子才是要緊的。”
聽了白霜的話,蘇蓉直挺挺的躺回了床上,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氣似的,麵無表情的瞪著床頂,唯有眼中的怨毒之色一直未曾消散過。
消息傳到安靖伯府的時候,蘇顏歡喜的就連手上的繡針都掉了,一張臉都笑成了花,倒讓鍾凝把她好生笑話了一頓。
趁著這麼個好機會,晉陽長公主借機進了宮。
聽說晉陽長公主來了,皇帝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連忙停了手中的政務,讓人將晉陽長公主請了進來。
晉陽長公主進門的時候頭上依舊帶著那白色麵紗,等皇帝命伺候的人全都退出了禦書房,晉陽長公主才摘下了麵紗。若是有人在場可能會被嚇一跳,晉陽長公主那張本該傾國傾城的容貌上,從耳根到嘴角的位置橫著一條淡肉色的疤痕,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這也正是晉陽長公主這麼多年一直戴著麵紗的原因。
當年大夫人在她隻剩下一口氣的時候,摘下簪子毀了她的容貌,不過也多虧了這一簪子,才讓她從昏迷中活活疼醒了過來,不然她是絕挺不到嚴親王的人尋到她的那一刻的。世事弄人,當初嚴親王的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亂葬崗中隻剩下一口氣了。
看著晉陽長公主臉上的這道疤,皇帝臉上劃過一絲愧疚和心疼。當年先皇領著年歲尚幼的他們兄妹幾個微服出宮,是他當年太過貪玩才弄丟了她的。
“聽聞前方大捷,臣妹特來恭賀皇兄。”晉陽長公主輕施一禮,體態優美。
“哈哈!”提起這件事情,皇帝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先讓晉陽長公主坐下了才又道:“朕也著實沒想到這次大夏國會這麼容易就認降,不過說起此事,還多虧了皇弟給朕舉薦的那個少年,不知皇妹知不知道這人,就是靜王的那個世子,名喚楚晏的。”
晉陽長眉角泛笑。
她怎麼會不知道?為了自家女兒的姻緣,楚晏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她都打聽的一清二楚。
可雖然是這樣,晉陽長公主卻是一挑眉頭,故作不識:“楚晏?倒好像有點印象,聽誰說過似的。”說著,晉陽長公主凝眉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還真是巧了,皇兄應該知道臣妹的頭疾被一個小丫頭給治好了吧?那丫頭好像就是和靜王世子結了婚約的。”
晉陽長公主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從楚晏那裏引到了蘇顏身上。
晉陽長公主的話題轉換的極為自然,皇帝不疑有他,笑道:“嗯,朕記得穆如海說起過這件事情,她是蘇伯離的千金,確是和楚晏有婚約。”皇帝之所以記得,還是因為當初靜王進宮鬧的那出。
“朕聽說皇妹很是喜歡那位蘇姑娘,隔三差五的都會召她過去敘話。”
說起蘇顏,皇帝就有些好奇了。據他所知,嚴親王妃當初就很是喜歡蘇顏,更是因此就把蘇顏介紹給了晉陽長公主,他現在倒是好奇這個叫蘇顏的女子有什麼能耐,能讓嚴親王妃和晉陽長公主這兩個一向不好相處的人都對她另眼相待的。
“說來也奇怪,我倆好像特別有緣分似的,那孩子也曾經流落在南方過,隻是她比臣妹命好的多,被一對夫婦收養了,而臣妹就……算了,說那些陳年往事做什麼呢?”說到這兒,晉陽長公主似乎是回憶起了當初那些不堪的歲月,哂笑了一聲:“特別讓我吃驚的是那孩子和我長的特別像,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吧。”
晉陽長公主這麼一笑,讓皇帝更加內疚幾分,隻道:“那丫頭能和皇妹長得相似,能得皇妹看中,也是她修來的福分。”
晉陽長公主把皇帝的表情都看在眼裏,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才歎了口氣說道:“臣妹和那孩子投緣,我這膝下又空虛了這麼多年,就想收她為義女,也不知皇兄可否應允。”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皇帝並沒反對:“不過是收個義女而已,又算不得什麼大事,皇妹自己做主就好。”
晉陽長公主這才笑了,桃花眼都泛上了喜意:“臣妹這不是想給那丫頭向皇兄求個恩典嗎?”
“哦?”皇帝看了晉陽長公主一眼,從她那抑住不住的笑容上看出了端倪,不由失笑:“你啊你啊,朕還當你真是來給朕慶賀的,原是打著這種主意的,不過一個恩典罷了,你直說不就得了。”
被皇帝戳穿了,晉陽長公主不僅沒有惶恐,反而對皇帝近乎撒嬌似的笑了:“看破不說破,皇兄這回可是著相了。”
皇帝被晉陽長公主這種少女似的表現逗的哈哈一笑:“說吧,想跟朕要個什麼恩典。”
誰也不知道晉陽長公主到底為蘇顏求得了什麼恩典,隻知道晉陽長公主離開禦書房的時候腳步輕盈的像個少女,一看就知心情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