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蘇顏手上的那個和晉陽長公主幾乎一模一樣的鐲子之後,榮陽郡主已經意識到了一些事情,可她不敢說。
因為她們兩個戴著的鐲子實在是太過奇特,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勁來。那兩隻都是質地不算太好的豆色冰糯種纏了金的,最主要的是一般的鐲子哪裏會纏金?晉陽長公主手上的那個她記得有了裂,一看就知道是鐲子斷了才纏得金。
她第一次看見的時候還驚訝過,不知道晉陽姑姑怎麼會戴那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隻是這些榮陽郡主不敢說。
若是別的嚴親王妃肯定一口就應下了,隻是晉陽長公主不同別人,嚴親王妃有些為難的問道:“怎麼會想到要去見晉陽?她平時輕易不見客,就連我們這些個嫂子她也是輕易不肯見一次的,這事兒倒是不好辦。”
嚴親王妃的回答讓蘇顏並不意外,不過讓蘇顏看在眼裏的還是榮陽郡主的反應,她記得,榮陽郡主那次看見自己鐲子的時候表情也很奇怪。
“既然如此,我……”蘇顏還沒說完,就聽見了門口丫鬟的聲音:“婢子給王爺請安。”
蘇顏立刻就向門口看去,隻見一個身穿藍色蟒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知道這位就是嚴親王了,蘇顏立刻收回了目光,微微垂首站了起來。
嚴親王進屋之後第一眼就看向了蘇顏,看著蘇顏那張如花一般的臉,嚴親王的麵色有些複雜。
“你叫蘇顏是吧。”嚴親王直接走到了蘇顏前麵還有兩步遠的地方站定。
“是,蘇顏給王爺請安。”蘇顏端正規矩的給嚴親王行了禮,除此之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蘇顏不明白嚴親王怎麼會直接走向自己,這個舉動很是奇怪。
嚴親王妃也站了起來。
嚴親王的行為印證了榮陽郡主的猜測,榮陽郡主當時心就懸了起來,生怕嚴親王對蘇顏做出什麼事情來,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站了起來,打算一旦嚴親王有什麼動作就上去攔著。
卻沒想到嚴親王隻是輕描淡寫的轉身對嚴親王妃道:“蘇姑娘是咱們府上的恩人,既然她想要見晉陽,你就想辦法安排一下吧。”
看著這張稚嫩卻熟悉的臉,嚴親王在心裏歎了一聲。
這都是命。他一直對她置之不理,可她卻自己走到了現在。
“好。”嚴親王妃有些責怪的看了嚴親王一眼,很想說他有辦法讓他安排去!不過她也不好在蘇顏麵前折了嚴親王的麵子,隻能應了。
榮陽郡主緊繃的腿放鬆了一些,:“父王怎麼也沒知會一聲就過來了?”
說話間走到了蘇顏身邊,正好隔開了蘇顏和嚴親王。
嚴親王妃一向心大,根本沒多想。
嚴親王對榮陽郡主說話的時候別樣柔和:“你的恩人,父王本該來見見。”
榮陽郡主卻對嚴王的回答很不滿意,他分明就是避重就輕!
榮陽郡主就站在蘇顏前麵,蘇顏能清楚的感覺到榮陽郡主的緊張,可是蘇顏根本不明白榮陽郡主的緊張從何而來。
嚴親王又看向了蘇顏,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蘇顏:“蘇姑娘可否告知本王,為什麼想去見晉陽長公主嗎?”
嚴親王的目光就像是能穿透她的內心似的,在嚴親王麵前蘇顏根本不敢說謊:“偶聞晉陽長公主患有頭疾。”
隻這一句,後麵的無需多說眾人就明白了。
嚴親王看出了蘇顏並沒說謊,這才放下了心,晉陽長公主患有頭疾這事兒並不算秘密,蘇顏知道也無可厚非,隻要蘇顏不是知道了那個秘密就好。
嚴親王並沒多留,隻又看了蘇顏一眼才道:“金惠,你好好招待蘇姑娘,本王下午還有約。”說完又對蘇顏道:“蘇姑娘,本王先走一步,失陪。”
“王爺慢走。”蘇顏隻是規矩的行禮。
待嚴親王離開了,蘇顏感覺到榮陽郡主才放鬆了。她用眼神詢問榮陽郡主怎麼回事,榮陽郡主卻不停躲避著她的目光。
蘇顏這就納悶了,到底有什麼事情能讓榮陽郡主失措,而且還不肯告訴自己的。
榮陽郡主刻意扯開了話題,蘇顏也就暫且把此時壓在了心底。和榮陽郡主、嚴親王妃說說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午時。
嚴親王妃準備的飯菜很是豐盛,也的確都是蘇顏愛吃的。一想到這些是楚晏特意叮囑的,蘇顏隻覺得就連米飯都比平時香甜了幾分。
嚴親王離開之後,策馬進了一個朱紅府邸,輕車熟路的直接去了寢殿。寢殿之中,一個身著宮裝的婦人臉帶麵紗正坐在窗前彈著江南小曲兒,看見嚴親王了也沒停下,自若的彈完了一支曲子。
嚴親王也沒打擾,等一支曲落之後才道:“我看見了那個孩子。”
婦人還沒離開琴弦的手立刻頓住了,唯一露在麵紗外麵的一雙嫵媚的桃花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嚴親王,過了一瞬才站起來問道:“她長得,同我像嗎?”她的聲音很是輕柔,說話間帶著江南味道。
嚴親王道:“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婦人忍不住笑了,可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嚴親王看著揪心,別過了臉道:“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說想見你一麵,是為了給你治頭疾。”
婦人一愣,眼淚頓時止住了,看著嚴親王的桃花眼中含著淚水,帶著希冀:“可以嗎?”
別提之前答應過蘇顏,就是看著她這副樣子,嚴親王也不忍心拒絕:“我同意你見她一麵,隻是你萬不可與她相認。”
婦人低頭沒說話,嚴親王繼續道:“你之前的事情我一直都在瞞著皇兄,如果被皇兄知道了這一切,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當年他將她找到之後,本來為了保皇室尊榮體麵,安靖伯府都應該徹底消失的。可是他這傻妹妹卻拚死攔著不讓,他就隻能在皇上麵前扯了一個大謊。
婦人立刻點點頭:“我明白的,隻要讓我見一麵她,就是死了我都願意。”言語間又流下了兩行清淚。
嚴親王向丫鬟要了手帕,遞給婦人擦了臉上的淚:“說的什麼傻話?她和靜王世子已經定下了婚約,你若想見,日後有的是機會見。”
婦人卻怕了:“那屆時皇兄若是看見了她,會不會……”
嚴親王斬釘截鐵道:“這世間長得像的人多了。”
他一直對那丫頭的事情聽之任之,誰知道命運怎麼會讓那丫頭走到了讓他都不得不護著的地步?若他現在真敢對那丫頭做什麼,恐怕楚晏第一個不會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