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見,采夏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底都泛著青黑色,一進屋就跪在了地下給蘇顏磕了頭:“姑娘,婢子都想明白了,日後婢子定當謹守本分,再不敢逾矩半分。”
蘇顏親自扶起了采夏,柔聲道:“那日我說的話有幾分重了,你莫放在心上。”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吃,雖然法子俗了點,可是很好用。
采夏連連搖頭:“是婢子做錯了,姑娘惱婢子也是應當的。”
“你去給我收拾一下行禮,明天咱們就去莊子上,要待個兩三天,你把東西都準備齊全了。”蘇顏已經讓楚晏打聽好了,確定四皇子明日會來安靖伯府,也就和榮陽郡主、楚晏約了明日出發。
采夏立刻應了下來:“是,婢子這就去。”采夏憔悴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這就說蘇顏並沒真正惱了她,她這幾天裏提心吊膽,生怕蘇顏以後就不看重她了。
讓采夏收拾著東西,蘇顏帶著柳夏和雲墜去了老夫人那兒,跟老夫人提前說了一聲自己明天一早就要走的消息。老夫人欣然允了,還叮囑蘇顏到地方給家裏傳個信。
安靖伯對此一無所知,夜裏還摟著麗姨娘做著美夢。
第二天一早,蘇顏就打扮好了,頭上第一次挽了複雜的朝雲近香髻,上麵別了幾朵珠花,特意選了一件艾綠色的齊胸下裙搭了一件米白上襦,裙子上繡著蓮花荷葉,一襲清麗的衣裙生生的把蘇顏容顏的嬌媚壓下去了幾分,顯得清澈優雅。
玉墜抱著包袱,看見了蘇顏這副打扮驚豔的嘴都閉不上了,喃喃道:“姑娘這樣打扮真好看。”
柳香給蘇顏上了些唇脂,聽見玉墜說的這話,笑罵道:“死妮子,不會說話就別說,往日裏姑娘就不好看了?”
玉墜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是,婢子不是那個意思,婢子的意思是往裏日姑娘容顏太盛,就是感覺姑娘這樣打扮挺新奇的,那個詞什麼說的來著?”雲墜皺眉想了半天,才憋出來了一個詞:“出水蓮花。”
“是出水芙蓉。”采夏撲哧一笑,笑著矯正:“往日裏讓你多識些字你嫌累,現在在姑娘麵前丟臉了吧?”
蘇顏也被雲墜那副認真又笨拙的樣子逗樂了,雲墜覺得沒什麼,也跟著嘻嘻的笑了。
鍾凝從小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認識的那點字也都是從醫書上學來的,在她看來蓮花和芙蓉都是一樣的東西,不明白有什麼可笑的?當即催促道:“別笑了,咱們趕緊走吧。”
本來鍾凝對什麼溫泉莊子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可自從她偶然間知道了楚晏也會去那個莊子之後,就鐵了心,說什麼都要跟著蘇顏一起去。
開玩笑,她師姐萬一被楚晏騙了怎麼辦?她娘親早就囑咐過她,讓她看好了蘇顏,別讓蘇顏被哪個男人騙了去。
“好,別忘了把我放針線的那個包袱帶著。”蘇顏又對著鏡子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珠花,確認自己的裝扮沒有問題才從側門出了府。這次她出門除了鍾凝是死皮賴臉非要跟著的以外,隻帶了采夏和雲墜兩個,柳香被她留下來看家了。
側門這裏早就有了馬車等著,蘇顏彎腰上了上車,讓馬車走著小路,盡量避開大道去與榮陽郡主彙合了。無他,蘇顏怕今日碰見四皇子橫生事端,她倒也不是怕四皇子,隻是她不想讓四皇子擾了自己和楚晏這最後的難得相處的時間。
到了地方,榮陽郡主就直接上了蘇顏的馬車,看見了鍾凝的打扮明顯一愣。
之前鍾凝也去過嚴親王府一次,隻是那次是丫鬟打扮,這次鍾凝一身鵝黃色紗裙,倒讓榮陽郡主有些沒敢認。
蘇顏拉著榮陽郡主坐下了,然後給榮陽郡主介紹道:“鍾凝,她是我師妹,江湖女子不太懂京裏的規矩,若是有什麼失禮之處姐姐別見怪。”
鍾凝大方的對榮陽郡主笑道:“我叫鍾凝,你別聽我師姐的,我規矩挺好的。”說著,鍾凝對榮陽郡主粲然一笑,露出了幾顆白牙和兩個梨窩。
榮陽郡主親熱的拉過了鍾凝,對蘇顏笑道:“都是自家人,還客氣什麼。”蘇顏早前就對榮陽郡主坦白過了,說了自己的醫術不是邢家父母教的,而是在江湖上拜了個師父,是以榮陽郡主對蘇顏口中的師妹並沒感覺到詫異。
鍾凝能說會道,一直和榮陽郡主說著江湖上的事情,讓榮陽郡主聽的很是入迷,看著鍾凝的一雙眼睛裏全是崇拜和向往。
她們兩個人在那兒聊的歡,蘇顏隻是安靜的坐在一邊,摩挲著袖中白玉瓶。
鍾凝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把話茬說到了蘇顏身上:“我師姐在江湖上可有名氣了,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顧娘子有個貌若天仙的女弟子!每次我師姐出現在哪裏,都有很多少年豪傑蜂擁而至,就為了看一眼我師姐長什麼模樣。”說這話的時候,鍾凝臉上全是驕傲自得。
榮陽郡主聽得很是神往,可是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你閉嘴!”蘇顏瞪了鍾凝一眼。
京師不同江湖,對女子的束縛許多,她可以在江湖上拋頭露麵,可是在京師裏,她那樣做可算是不守閨訓的。
“怎麼了,本來就是。”鍾凝不滿的嘟囔了一句,然後又獻寶似的對榮陽郡主說:“對了,我姐姐這幾天熬夜做了好幾雙靴子,一個個的都這麼大。”說著,鍾凝還用手比劃了一個大小,榮陽郡主一看就知道那靴子鐵定是給楚晏做的,當時就揶揄的著看了蘇顏一眼。
“我讓她把靴子扔給丫鬟去做,你猜她怎麼著?”鍾凝越說越來勁,還學著蘇顏的聲音說了一句:“丫鬟做的哪有我做的穿著舒坦。”
“鍾凝!”蘇顏羞惱的捂住了鍾凝的嘴:“你能不能閉嘴!”
鍾凝學蘇顏的聲音惟妙惟肖,讓榮陽郡主好生驚歎了一會兒。
這邊三個人吵吵鬧鬧的往城外的莊子上趕,那邊四皇子意氣風發的進了安靖伯府的大門。
安靖伯一早就守在了門口,一見四皇子的馬就笑著迎了過去:“四皇子大駕光臨,著實讓寒舍蓬蓽生輝。”
四皇子下馬,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安靖伯府,輕車熟路的就進了花廳,坐在主位上端起來茶嚐了一口:“你兒子的事情本殿已經安排好了,想去國子監隨時都能去,不用等到秋日。”
安靖伯心中大喜,討好諂媚的對四皇子道:“多謝殿下,下官這就命小女來陪殿下說話。”
四皇子麵上浮上了一絲滿意的笑:“你倒是識趣。”
安靖伯倒是比他那個閨女懂事的多。